住处是一个很大的钢板房,是临时搭建的。
进门就能看到一左一右挨着墙各摆着许多张行军床(),每张床上有两床军绿色的被子。
屋子里有一个挂式空调▃(),开到了三十度,对于这么大的敞着门的房间来说,虽然不够哪里的,但进来后还是能感觉到一阵温暖,好像从寒冬进入了初春。
卫月歆生生又打了个寒战。
“每个人自己找空床位。”
手脚快的人抢到了离空调近的床铺,卫月歆倒是没太抢,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选了个中不溜的位置。
这行军装是彩钢材质的,一整个硬邦邦冷冰冰,她哪怕手指已经冻得通红,碰到这床还是觉得冰得很。
艰难地把被子铺开,一床放在下面躺,一床放在上面盖。
这时,几个穿雨衣的人拖着几个大箱子进来:“没有干衣服换的人自己过来领,一人一套,不要多拿。”
大家不管有没有干衣服的都过去了。
卫月歆也过去,领到了一套灰色的秋衣裤,一件毛线衣,一双厚袜子,一条毛巾,一双一次性的拖鞋。
这些好像都是刚刚从厂子里出来的,包装简陋,颜色单一,线条很多,做工有几分粗糙,但料子都很结实。
她领了东西后,先把湿漉漉的头发给擦了,但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地方换衣服,见大家都是把大门关上后,直接原地换衣服。
想了下,天灾中哪里还管得上什么隐私,能活着就不错了。
于是也只能忍着窘迫,站在床边换衣服。
偏隔壁床那大妈一边还直瞅她:“你之前在船上哪里的,没见过你啊。”
卫月歆含糊道:“船上人多,没见过也正常。”
大妈似乎发现了什么:“哎呀,咱们都好久没洗澡了,你身上还这么白!”
“……”卫月歆只当自己没听到,快速穿好秋衣,再套上毛线衣,冻得直抖,把自己的湿衣服理一理,左右看看,只能挂在床尾,希望它们明天就能干。
再看其他人,有的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架,有的拿出粘钩,把衣服挂墙上,还有人在墙上打钉子,挂起了晾衣绳。
卫月歆不禁感慨,果然是在末世活了三个月的人,一个个都熟门熟路。
她钻进冷冰冰的被窝,蜷缩成一团,把袜子在肚子上捂暖了,才摸索着穿到脚上,然后就缩着不敢动了,动一下冷风就嗤嗤往里灌。
神钥:“你头发还湿着。”
卫月歆声音打颤:“没办法,又没吹风机,也没法弄干啊。”
神钥欲言又止。
“行了,别说了,我是来体验天灾生活的,苦一点都是应该的,不苦我就白来了。”
但是这也太冷了。
卫月歆抖得就跟痉挛了一样,而且越来越冷,这行军床太硬太冰,寒气跟针一样穿过下面的垫被刺上来。
卫月歆一咬牙,一掀被子
() 起来,原地做起了开合跳。()
一个,两个,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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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她,不过很快就不在意了。
通过运动来取暖也很正常。
做完开合跳做高抬腿,原地小跑,反正各种办法让自己动起来。
很快,她就气喘吁吁了,身体也热了起来,这一动一热,头发也干得快了。
半个小时后,她满意地重新躺回去,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再加上运动之后,星力好像就自己跑出来在体内流转,身体都舒服了很多。
然而,还是睡不着,满屋子的说话声、咳嗽声、打喷嚏声、擤鼻涕声、放屁声、小孩的叫嚷声,床被移来移去,人们还走来走去,都想去空调底下去蹭蹭暖风。
还有雨水噼里啪啦砸在钢板房上的声音,特别响。
卫月歆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卫月歆又透出头来喘气。
半个小时后,卫月歆又觉得冷了。
她又爬起来运动。
运动热了又躺下。
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又冷。
……
如此几次反复折腾后,她发现,自己饿了。
然而她什么吃的也没有,而且此时大家也差不多睡下了,自己再起来折腾的话,估计要惹众怒了。
第一个夜晚,卫月歆是在又冷又饿又渴,以及满屋子的打鼾声中煎熬过来的。
第二天起来,她脑子晕晕乎乎,精神很差,好像有点感冒了,床尾的衣服并没有干透,半湿不干,冰冷冰冷,她也只能勉强穿上。
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但他们这些人要转移了,从这里去山顶的城市里。
大家将在城里落脚下来,如无意外,暴雨停之前,都会在那里生活。
山路难行,雨势太大,无法开车,人们只能用自己的两条腿走路。
卫月歆穿着一套雨衣,艰难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放眼望去,她都惊呆了,整个世界一片汪洋,偶尔能看到一点屋顶和树梢,还有几艘船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