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雨点密密麻麻砸下。
黄包车扯起雨蓬,冒雨狂奔。
鞋子踩在雨水里,呱唧!呱唧!
烂命坤等人干脆脱了鞋子,光着脚,护着杜永孝狂奔。
大头文和龅牙驹两人也早已淋成落汤鸡。
尤其龅牙驹,刚才刀疤强那一幕差点把他吓尿,忍不住看一眼旁边大头文。
大头文抿着嘴唇,擦着雨水,毫不退缩。
龅牙驹叫苦连天,早知这样就不扎职了,做军警也蛮好的,至少不用拼命。
“菩萨保佑,希望前面没事儿!”龅牙驹开始求神拜佛。
“求神没用的!”大头文递了一把西瓜刀给他,“靠这玩意啦!”
龅牙驹咬牙:“我们有枪为什么不用?”
“你说呢?”大头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江湖规矩懂吗,这叫闯关!现在我们身份不是条子,跟那些江湖人一样,需要靠真本事闯过去!开枪不仅丢人,还会被江湖耻笑,以后不要说执掌弥敦道,就算守厕所,都没你的份儿!”
这些道理龅牙驹其实是懂的,可他就是怕死!
“把枪交给我!”
“为乜?”
“怕你忍不住!”
大头文二话不说,把龅牙驹配枪收掉。
大头文其实也怕死,但他没得选,谁让杜永孝是他大佬?!
“我不会开枪的,把枪还我好不好?”龅牙驹没了枪,感觉更加没安全感,对着大头文哀求道。
“没机会了!”大头文看向前方,“第二关已经出现!”
龅牙驹忙朝前望去,就见一个独眼汉子带着一队人马拦在前面。
根本没什么废话!
这次也没石峡尾人帮忙!
早已手痒难耐的洪义海人不等烂命坤吩咐,直接冲上前与独眼男子战在一起。
烂命坤也没阻拦,打架要的就是一个勇!
“雁字阵,护住杜探长往前冲!”烂命坤扬起片刀,命令道。
十三辆黄包车立马形成一个大雁形,继续狂奔。
“想跑?问过我单眼东先!”
独眼男子砍翻几名洪义海子弟,闯过来朝杜永孝怒吼。
烂命坤直接迎上前:“单眼东咩?让你爷爷我来会会你!”
大雨磅礴,
烂命坤和单眼东战一起!
雨声,
刀声,
铿锵铮鸣!
……
杜永孝坐着黄包车继续前行,守护在他左右的人越来越少。
十三辆黄包车很快变成五辆。
大头文和龅牙驹死里逃生,最惨的是龅牙驹,屁股上挨了一刀,幸亏他屁股肉厚,这才顶住。
两人不敢和单眼东那帮人硬拼,追着杜永孝在大雨中疾奔。
仅仅一公里距离,
他们却累的要死。
“还有三百米,快要到了!”大头文对龅牙驹说。
龅牙驹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握着西瓜刀,一瘸一拐地奔跑:“真的快到?菩萨保佑!佛祖保佑!我死去老豆保佑!改嫁老妈保佑!呜呜呜!”
杜永孝透过雨幕,隐约看到三百米处金玉楼!
“终于到了!”他暗松一口气,紧握黄包车两侧的手微微放松。
说他不怕,那是假的。
他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一路走来,看着那么多人扑街在地,又怎会不怕?
只要再走三百米,就是他赢!
弥敦道那些大佬就在那座金玉楼等着,当他出现那一刻,一定会震惊全场。
杜永孝兴奋起来。
可很快,兴奋慢慢收敛。
前方一头“牛”挡在路上。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人,体壮如牛的人!
新界牛手持开山斧,就那么大马金刀横在路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他身后,站着十五名手下,各个骄横跋扈。
洪义海等人惊醒。
烂命坤不在他们少了主心骨。
最后苦力强咬咬牙,吼道:“兄弟们,冲过去,送杜探长去金玉楼!”
“最后一段路!冲啊!”
三辆黄包车一起冲向新界牛。
新界牛裂开大嘴一笑,鼻子喷口气,扬起巨斧
蓬!
三辆黄包车带人一起飞出!
轰隆隆,翻滚地上!
新界牛挥舞开山斧,往肩膀上面一扛:“弱,实在太弱!你们这帮扑街,连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嚣张!
狂妄!
目中无人!
杜永孝眼睛眯起来,面对如此强人,幸亏他藏了杀招。
“哥,是不是该我出马?”细佬杜永顺咬着猪肘子,从黄包车后走出来。
杜永孝看细佬一眼,“吃饱没?”
杜永顺憨憨一笑,握着猪肘大啃几口,呼哧,呼哧,把骨头一丢,这才舔舔手指:“刚才没吃饱,现在饱了。”
杜永孝点点头,看向新界牛。
杜永顺咧开嘴:“他挡你路,我把他挪开!”
说着话,杜永顺打个饱嗝,迎着大雨朝新界牛走去。
一步,两步,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