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鸿,不用调角度了,等会就照着刚才那炮的位置打。”
何鸿那边赶紧照着试射的角度调整火炮。
郑氏的水军一阵忙乱后,开始有船只顺流而下。
“放!”
随着口令和彩旗的下劈动作,四十来门75炮爆发出整齐的怒吼声。炮弹还在空中飞行,炮手打开门闩,退出弹壳,又填入一颗炮弹,随后关上门闩,拉绳发射……
机械重复的动作让炮兵们做得很熟练,何冬则拿着望远镜紧张地观看炮击的效果。
不算很宽的江面是一个较为集中的目标,所有炮弹都落在了刚才那发试射弹的落点附近。速度较快的七八艘小船直接承受了炮弹,一声爆炸,被直接命中的小船瞬间消失。
没有被击中的小船也被突然暴起的水柱和波浪冲击得剧烈摇晃,小船上的士兵就像簸箕上的豆子被颠起来。
立刻,黄江的江面就变成了红色。
“冲、冲……”郑统领跟副统领都在大声呼喊着。冲得越快才越安全,也只有尽量冲近一些才能用炮船上的火炮回击。
第一排的大船起锚后这才冲进刚才被炸的区域,立刻被第二轮炮弹撕裂开来。
三轮炮后第一排冲出的船只全都回归了原始的模样,板是板、钉是钉,随江而下……
第二排的木船再次来到了这个区域,迎接他们的又是一波又一波的炮弹。凡是来到旗舰前30来米的木船全都不见,仿佛这里有一道爆裂的无形壁障,阻拦并粉碎一切要经过这道壁障的人和物。
终于还是有一些小船穿过了那道壁障,还在小船上的人回头看向刚才那处死亡之地,满眼都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小船上没有火炮,随后的一段路程都没有受到炮击。眼看还有几十米就要撞到明军在江中的船只,小船上已经有士兵开始站起身准备爬或跳上明军船只。
在爬上明军船只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再受船上火炮攻击的准备。
然而对面船上的明军并没有向小船发射炮弹,而是齐刷刷地手执火铳站在了船头。
近了,更近了!对面的明军射出了第一轮的子弹,中枪的就不说了,要么死要么栽倒在江水里。
小船上还活着的士兵没有看见明军停下来填装弹药,而是在火铳上抹了一把,然后第二轮枪声响起。
到了这时,所有还活着的士卒全都悟了,大明的火铳跟自己手里的根本不一样。扔掉手里的火绳与火铳,全都跳入了黄江之中。
对于跳入江中的大越士卒,何鸿他们看都懒看一眼,用火绳枪的士兵入了水完全没有杀伤力。
他们继续站在船头对着炮火中漏下来的小船上大越士兵开枪。
就是这样的开枪机会到后来也没有了。郑氏的水兵看着江面上此起彼伏的巨大水柱,根本不想带船冲进去。大船上的水兵不再起锚,而是朝旁边的船上跳去。
不得不说大越人的身手十分敏捷,借着江面上密集的船只,跳跃着跑向江岸,然后扑进江水中向岸边游去。
何冬看后面的船只迟迟不冲进射击区域,便示意部分小炮停止炮击向前推进然后继续开炮。
郑统帅所在的旗舰早应该起锚,但船上的水手看了近在咫尺的惨烈,根本不起锚。因为后面还有更多的船只,起锚后并不能向后移动。
看大明的火炮太凶,完全没有间歇的迹象,又看见明军开始向前移动火炮,郑统帅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
“跑还是不跑?”思考的时间有点短。那部分明军的火炮只向前推进了50来米就有人指挥固定,眼见着又要开炮了。
副统帅怪叫一声:“郑帅,再不走就走不了了!”说完也不等郑统帅回答,示意周围侍卫上前便架住了郑统领。
“走!”
然而翻过一条船舷时,两个侍卫连同郑统帅掉入了黄江。副统帅来到船舷边虚抓了一把,看着三人落水后向下漂去,手脚并用爬上船舷,双腿一使劲,居然带着盔甲跳到了旁边船上。
郑统帅被江水一激灵头脑完全清醒了。
侍卫拖着郑统帅想向岸边游去,郑统帅拦住了侍卫,示意赶快帮自己脱去甲胄。
甲胄太沉而且船上还不断朝下掉人,想横着直接游去岸边,是个有大河游泳经验的人都知道难度极大。
水里实在不方便,拉拉扯扯间三人随着众多落水者向何鸿他们那里漂去。
何鸿他们已经停止了射击,手执带有矛勾的竹篙开始在江中捞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
他们专门去捞身上还有盔甲的,因为这些人大多最后都要因为体力不支死于溺水。
郑统帅自然也被捞了上来。两名侍卫见竹篙钩住了郑统帅,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松开拉着郑统帅的手,然后一个猛子扎下了水,避开了其他竹篙。
何冬手执望远镜一直在观看对方水军的情况,见船上的人已经开始竞相逃命,便果断命令停止炮击。
都是空船还炸个屁啊!
阮文竹和阮文君坐在江岸一个小山坡上,俯瞰着明军在江中被郑家水军丢弃的木船上搜索。
夕阳的余晖照耀着眼前的一切,江水反射着粼粼波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