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一台半导体收音机,一个座钟,妈妈陪嫁的缝纫机在她房间里,还有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每个月还下一次馆子。在外人看来,前面那几个大件就去了一家子好几年的积蓄了,更别提还需要工业票,那个更难弄。
不管外人怎么说,反正他们一家是比别人家的人好不少。身体和后世的“健康”比不上,但是也比周围的人好一圈。
在王小野看来,在这个年代,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有一口袋的钱更重要。要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又怎么能够在之后的时代浪潮里面浪起来?
在服装厂里,有人还不到年纪就提前退休让位的。潘晓花还经常去看之前的一个老师傅,老师傅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前面城里面闹得凶,害怕儿子脑子一热跑去乡下,就退了换儿子上班。
这几年,那家娶了媳妇,但没上班,就在家里糊火柴盒。王小野慢慢长大,才发现现在压根没有什么内衣卖,都是自己偷偷做,商店里面偶尔有几个也是那种特别肥的大妈款式。然后她自己求老爸弄来了一些废铁丝,自己做了几件内衣穿。还给老妈做了几套,这样那样的让老妈去试了一下。慢慢的,家里的外快就多了做内衣这一项。
总而言之,她家不像外面想的那样饱了肚子空了口袋,还要接济乡下的穷亲戚。
相反,过得还比较好。
1975年7月22号,星期六,一家人决定先将王小野的行李拿到老家,然后下星期知青下乡了再从家里拿过去。
按照时间来说,他们坐大巴车3个小时左右到下面县上,然后再坐牛车或者拖拉机到镇上,然后回到老家王家大队,王家大队走半个小时的路就到贺家大队了。
但是现在知青下乡都是统一安排的,为了不掉队,也为了体验一下这个时代的火车,想着有没有可能在火车上和刘蓓蓓再认识一下其他室友。王小野就决定后面就坐火车好了,算起来的话,这也是她第一次坐火车。
按照安排他们坐火车要从这里到隔壁省的市里,然后再转一趟班车到镇上,到了镇上就有大队的人来接了。其中时间比较长的到前面一段路程,要五个小时,后面一段要3个小时。
这年头,火车晚点是常有的事,所以,有时候预计的时间还要更长一点。
下乡知青是有一定补贴的,他们是480元,里面包括了下乡建房费、农用工具费、路费、医疗费、学习费等。长江以北500,长江以南480,到边远地区的补助700块,到各个农场就400。
在这个基础上,依据下乡人数的多寡与本地情况而定补贴费用。比如是跨省的还是在周围地区的,又分别有不同。其中,还有专门补贴给知青的各种票,比如一个保温瓶票,一张毛巾票,一张3斤棉花票,一张糖票,一张劳保手套的票和其他粮票等。
从73年开始,有一些分散落户的知青,被集合到一起,建立起10-20人左右的知青点,集中食宿,集中学习,分散劳动。
说是480元的补贴,其中一大半钱是到不了知青手中的。首先是农具、家具和建房费,差不多都是要先拨到生产队的,里面的医疗费和学习费在下乡当地的知青办手里,能够到手里的就200块。
下乡的知青有的家里贫困,不仅要置办下乡的东西,还要拿钱给家里,补贴差不多就用完了。
在最开始知青下乡的时候,知青费用都是直接全部拨给下乡那边的,后来发现知青去了下乡的地方也没有钱用,有些人的票还被人挪用之后,王小野他们这里的就扣着票和大致需要的钱,给知青们留下来一部分。
但是这一次去贺家大队那边,倒是拿到了400的补贴。一般这样的就是村里面不需要再建房,有空余的屋子给知青住,毕竟建房费在补贴里面占大头。
王小野回老家的时候,可和自己的大伯打听了不少事情,毕竟知青下乡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里面的道道也看清了不少。
在家人都忙着上班上课的时候,王小野又偷摸两次出去。一次去了火车站的黑市,一次去了纺织厂大妈那里。将手里的粗粮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兔子和其他的东西也处理了不少。
中间忙忙碌碌,就到了周五了,这一天大人都请了假,早早的就去供销社、肉铺和粮站排队了。
王小野和自己老妈去供销社,先是买了两斤要票的糕点,然后说一斤散装的水果糖,到时候去乡下一家人每个装一把用来交际。老妈还狠心买了包烟,买了一瓶汾酒。一路过去,王小野就负责提包了。
再一个星期这一批知青就要下乡了,现在供销社里面的人还挺多的。看着自己老妈一边和别人交际一边抢东西的架势,王小野只能感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太弱了。
“小野,你也来买东西了啊?”王小野回头,看见戴着眼镜的高中同学的吴伟,他手里也拿着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他指了指另外一边的一个妇女,“那是我妈,我们今天来买点东西。”
“啊你好,挺久不见了啊,我们来买一点东西。”王小野表情平淡,在她的记忆里面也就只记得,这是班级里面戴眼镜的几个同学之一,成绩经常在中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