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园依旧阴森至极,竹影摇摇晃晃在白色墙壁上勾勒出狰狞的影子,如同恶鬼。
白发将军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张圈椅,正斜斜地倚在圈椅之中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半空之中刚刚消散的烟火。
眼前微光一闪,几道身影陡然跌坐在面前。
星一个踉跄扑倒在地,眼前出现摇摇晃晃的黑色长靴。
一双长腿包裹在猩红色的布料之中,男人斜倚在圈椅之中,双腿交叠,正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弯着眼睛看着自己。
星眨眨眼睛,拍拍衣服站了起来,“第一见到你我好像也是这样摔在你面前的……”
所以,她和景元气场不和?
不过……她怎么可能和长得好看的人气场不和?!
“嗯嗯……”景元弯了弯眼睛,闲适的坐着看着星。
他的目光扫过出现在面前的开拓者和十王司的盘管,又挑眉看了看仙舟的街头艺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询问,“程澈呢?”
闻言,星摇摇头,“不知道,我也刚刚出来,不过我想……他刚刚说过让我们先出来。”
说着,星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表情瞬间僵硬,“啊哦,桑博也没出来。”
景元:……
“哦,两个欢愉……”景元呢喃一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撑着下巴抬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不过刚刚的烟花挺好看的。”
在长生种悠长的生命之中,璀璨却短暂的烟火看过不止一次,但是这样揪着心还要继续看,看完之后操心一会儿就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的机会却并不多。
星拍拍身上的尘土,拉着跌落在地上的藿藿站起身来,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之后还是问道:“景元将军,你能想办法撕碎这个幻境吗?”
“嗯?”景元微微挑起眉头,似乎有点疑惑,“就这么不相信你的朋友能够自己从中走出来吗?”
“相信他们能走出来,但是刚刚程澈在幻境之中复制了幽囚狱的阵法,我怕他把自己关进去了。”星想了想,扯过旁边一个巨大的麻袋坐在上面,一脸认真的开口,“你也知道,程澈没有学习过罗浮的符箓,只是把自己看到的都画下来了,那些……”
幽囚狱看到的符箓,谁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而且一个门外汉靠着自己的记忆力和绘画技巧复刻出来的阵法,谁知道最后又会呈现什么样的结果?
闻言,景元眼皮微微一跳。
他伸出手捻出一抹紫金色的光芒弹出去,许久之后才点点头,“能破除,但——”
话音未落,悠扬的乐曲从面前的铜镜之中传出。
这面铜镜似乎是整个幻境进出的关键节点,此时镜面像是水波一样荡漾出一圈圈的纹路,男人站在浮空岛的边缘垂眸认真的拉动琴弦,脚边云海月华洒落。
景元不由得高高挑眉,“他还会乐器?”
藏的挺深啊。
程澈这样一个抽屉里放着耳机兜里揣着耳机但是总是用来听录音的人,还擅长乐器?
随着动作,乐曲激昂后又舒缓,一曲接着一曲,曲风大不相同但没有任何停歇。
星点点头,虽然依旧疑惑但还是确认了景元的想法,“会,卡芙卡说他拉琴没有感情全是技巧,不过为什么我现在……”
星坐在装满垃圾的麻袋双面,双手托腮看着铜镜之中的场景,“我感觉还是有一点感情的,虽然不多。”
景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抬眸看着铜镜之中身材瘦削的男人。
本来身材就不错,还经过每天的锻炼更是可观,但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站在空地上拉琴,莫名给人一种清澈的少年气,带着一点瘦削却坚韧的清澈感。
许久之后,程澈停下动作,凑到旁边坐在地上围观的男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从垃圾桶中捡出大包小包,再努力扯出一个将垃圾桶都挤得变形的大提琴,坐在石头上动作熟练的调音。
又是数不清的曲子淌出来,听得人昏昏欲睡。
景元眼皮跳了跳,转头看着星,“他在列车上也会这样吗?”
“不会,他除了刚开始砸破列车的一回,剩下的时间都很有素质的。”星双手环胸一本正经,“他连洗完澡滴在地上的水珠都要擦得干干净净。”
洁癖偶尔发作,素质时有时无,但是对自己人和自己家还是很友好的。
景元再一次点点头,撑着下巴弯着眼睛懒散道:“看来我今天来绥园是被邀请听乌鸦独奏了呢。”
挺好听的,纵然感情不多,但是只要技巧足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看程澈的动作,显然很是娴熟,并不像他平时说的那样只是随便学学。
星眨眨眼睛,“你开心就好,但是请别忘了现在是两个欢愉留在幻境之中,而这个幻境依托于绥园建造。对了,程澈刚刚害怕的哐哐喝酒。”
景元:……
哦,差点儿忘了。
两个欢愉,已经足够从幻境开始将罗浮搞成烂摊子了。
幻境之中,桑博盘腿坐在地上吃吃喝喝,等待着小伙伴结束自己的练习时间,耳朵享受嘴巴享受,就是吃到最后有点撑,毕竟程澈似乎是打算把之前欠的练习时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