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来。
“妈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
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想她了,小心翼翼把试卷折起来,折得很整齐。
“等一下还要给爸爸背一遍,让他签名的。”
风无理带他离开这里。
“什么诗那么怪,不会你小子瞎扯的吧?”身后那个刚刚一直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女人怒不可遏:“还下次!?你臭小子再大半夜过来,我托梦给你爹揍不死你!”
如刚刚那高中生所言,这妇女确实很凶,三四层楼那么凶。
大概是写作业时没人骂他了,周羽忽然想念了起来,所以大半夜过来看看。
他跟风无理说,每次写作业时妈妈都会骂骂咧咧,让他坐直不要驼着,背古诗背不出来会说他笨,要爱惜执笔不要试卷全都皱巴巴。
“下次不要大半夜过来了,你妈妈知道也得担心你。”
“妈妈……妈妈已经不在了。”
“说不定你妈妈重新进了一个阿姨的肚子里,然后又回来,但是你下次见到她,你却认不出她了。”
他忽然笑着抬头,和风无理说:“那妈妈现在三个月大了。”
风无理回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笑着说:该去转世了。
女人脸色忧愁看着他们一眼,朝风无理鞠了一躬,消失在原地。
等到二人出去时,那个高中生也不见了,月光落在小涌的水面,冷冷清清。
钓鱼人收杆,钓上来一条小银鱼,丢丢儿大。
叹了一声,把鱼取下来,扔了出去落到水里‘咕冬’一声,水面上月光被搅成一团银线,久久没有平静。
隐约能听到,天地间有一丝呢喃,很轻很轻,被那条小银鱼落水声混在一起,轻到没人听到。
“也不知道今年数学难不难。”
风无理决定回去给他烧份河南卷,让他有种幸好死了的感觉。
“坐上来,你家在哪里?”
“就在前面那个村子。”
“你指路。”
等到风无理把这孩子送到家时,他爸爸还在看电视,压根没发现家里孩子出走了,听到去了坟地,先是连声道谢风无理把他家孩子送回来,然后骂了周羽一顿。
周羽也不吭声,他爸爸就叹了口气。
倒也没说下次不要晚上去,只是让他下次去喊上爸爸一起过去。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乡下虫鸣如奏乐,蛙声不断,村口老人乘凉闲聊,屋内稚童背诗声,老旧昏黄白炽灯下光着膀子的汉子拿着试卷反复看,滴咕道:“什么诗那么怪,不会是你小子瞎扯的吧。”
风无理看了一眼屋内两父子,骑着电瓶车离开这里。
“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逝者已矣,生人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