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浅牵着沈哲和沈钦排在队伍后面,探头往前一看,队伍竟然一动都没动。
她正奇怪呢,就看见前面骚动起来,紧接着就听见陈家那位老太太的哭求声。
“官爷,我们陈家都是肩不能手不能抬的,您不能让他们去做苦力啊!求您了,行行好,给安排个别的活计……”
陈家的男丁全都被安排去做苦力。
负责安排差事的人不耐烦的道:“你这老太太是不是安稳日子过多了?你们这是流放,是流放知道吗?哪有流放的人还来挑任务的?你们怕是不知道流放两个字怎么写!”
说完,也不管陈老太太哭得多惨,在一块竹板上快速的写了几行字,丢到她身上就让下一个人上前。
陈二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紧走两步去将老太太扶起来,“做苦力就做苦力,咱家人都有手有脚,除了您之外全是青壮年,您老至于嘛?”
陈老太太哭得都打嗝了,“嗝……你懂啥啊?这是做苦力的事吗?你做一天,以后就别想脱身了啊!”
他们陈家没人搭救,要是一开始就去做了苦力,那以后全家可就彻底不见天日了。
“说得好像我们不去做苦力就能脱身一样。”陈二嘀咕道。/
陈老太太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就像是泄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蔫儿了,“认命吧,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磨几天……”
陈二扶着她往后面去,回头看了一眼,见他们这支队伍大多数人家都被分到去邻水沟的铁矿上做苦力,心里倒是没什么波动。
谁都知道流放不可能轻松,哪有什么轻松的活计?能给口饭吃,不打不骂就已经算好了。
再有一家就轮到沈家时,盛泽忽然走到沈啸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怎么能行?不成!”沈啸连连摆手,小声拒绝。
盛泽拉着他的胳膊,“沈大哥听我说,你们家女眷多,不能让所有男丁都去矿上做苦力,你听我的,能少一个去就算一个,这样就算家里出事也有个帮衬。”
他提起沈家人,沈啸就犹豫了。
刚才盛泽让他认下螺旋扇的事,如此他才有可能被安排去鄂北军中的军器监,之后再徐徐图之。
“沈大哥,别犹豫了,拿着这张图,我会替你作证。”盛泽将他画在野羊皮上的图塞到沈啸手里。
沈啸攥着手中的野羊皮,朝沈清浅的方向看去。
他知道这图是沈清浅画的,可她是女子,不管出于何种考量,这份功劳都不能在此时安在沈清浅头上。
可若是放弃这个机会,又实在可惜。
李老三和老陆从后面过来,老陆忽然停在沈清浅旁边问,“对了,刚才你说你们渡江是有人在木筏子上加了个小东西,是谁?”
沈清浅一听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去看前面的盛泽。
李老三闻言,心下一喜,指着盛泽道:“陆爷,就是他,成三。”
盛泽是习武之人,耳力灵敏,自然听见了这话,过来对老陆拱手一礼,而后张口便道:“草民只是借花献佛,真正有本事的另有其人。”
说完,他朝沈啸看去。
沈啸此时心中已有决断,当下也不迟疑,走到老陆面前行了个儒生礼,“在下只是画了个草图,出力的却是成三兄弟。”
老陆“哦”了一声,对他们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又抬脚往前面去了。
沈清浅的心都提了起来,刚才这一通问,到底有没有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