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贤是在第二日下半晌进京的,到了京里先是去了京里的宅子里。自从生意越来越好,频繁地往返于京里,村里后,京里的宅子也留了人照应着,以便有时去宅子里歇上一歇,能有个人使唤。
算着方靖下朝的时间,提前去方府等着。
“又来叨扰大人了!”会客厅里韩书贤听着方靖的声音传来后立即起身相迎。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坐下说,坐下说!”方靖伸手指向他前一刻还坐着的椅子。
“谢大人!”
“方真回来时把你的想法都给说了,具体如何,我还得知晓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后面话头又一转,“另,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查清?能查到哪一步……”
韩书贤不等方靖说完就又站起了身,“大人,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了,即便大人查无所获,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但大人的这番心意,我铭记于心。所以今日我来,首先也是想感谢大人,谢大人的一片心意,也谢大人能信我。”
韩书贤说完就对着方靖深深地一躬。
方靖见状,随即起身伸手扶起韩书贤,“能如你这般善待友邻,并帮扶村子百姓,有这样的爱民之心,本官想再了解了解当时情况究竟如何。”
“不管大人是否能帮我查清案子,我都感谢大人,不负大人一番好意,也不枉平生所学,若以后大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凭大人吩咐,我绝不推脱。”
“客气的话我们就不要多说了,先坐下,说正事要紧。”方靖指着韩书贤身后的椅子。
“是。”韩书贤退回到椅子旁坐下。
接着便说起了那段让他难忘且无助的日子来。
“我不是聪明的人,在家,我又是庶子,在儿孙众多的侯府,我从小就不被重视。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学习。”
“姨娘也常在我耳边叮嘱,让我认真读书,说只有好好读书,以后才能出人头地,才能不受欺负。”
提前亲娘来,韩书贤的心里不由的沉重了一些,也就一下,随即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接着说下去,“寒窗苦读十年余,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二甲第三十八名,被安排到了国子监任学正,虽官位末小,但好歹也是朝廷官员,此后父亲不但重视起了我这个庶子,还愈加的对我好了起来。”
“父亲虽对我好了起来,我本该高兴,但在任职后,我却笑不出来,任职后才知自己的浅薄,以往我只学会了读书,可做事后才知纸上得来终觉浅,我不是聪明的人,所以只有勤奋才能补我的拙。”
“此后,我又拿出了读书时的勤奋劲,每日里早出晚归,不懂就找人问,多学多问总能把事做好。但问人也不能白问,只是我并无多少钱财,日久便越发困窘。”
“我平素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想法,从不找我侯爷爹,即便他心里有了些我的位置,我也从不找他,只一个人发愁。”
“姨娘见我为日常的开销发愁,便拿了她的积蓄出来,在京里买了一间不当街的铺子给我,铺子卖的东西也常见,主卖一些米面粮油,买卖都是我身边的小厮在照应,生意好的时候每月有四五十两的进账,差的时候也有二三十两。”
“离我出事前,连续好几个月,铺子生意都不怎么好,每月都只有二十来两,我虽叹生意不好,但好歹有进账,每月又有俸禄,倒也不急,想着少赚点就少赚点,以后会慢慢好起来。”
“本还想着有朝一日生意还能再好起来,可没想到我会被身边,且信任的人背叛。”
“铺子上的生意并不是不好,而是他拿着赚来的钱去京郊抢占百姓良田,二三十两银子就买来百亩良田,地契上也写的我的名字,我都是在被告发后才看到地契。”
说到最后,韩书贤越是充满无奈感,到现在,他都没能找出一丝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方靖在韩书贤说完后就开始提问,“案宗记录,你的小厮,也就是郭义,是在你被定罪后自责而自溢,在这之前他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除了审问的时候,他被带到了堂上作证,余下时间我都是关押在牢房,并无机会见到他。”
郭义的事,是方靖第二个疑点,第一个疑点当然是在知晓了他的为人后,不信他会做出如此欺压百姓的事。还有,仅只靠一个小厮揣着不多的银子,只身就能去到郊外村庄强行买卖?这一点也是方靖的疑点。/
几个疑点叠在一起,不免让方靖想要一查究竟。
“除了郭义,以前身边可还有其他人跟着?”方靖又问道。
“只有他一人,一小厮,一丫鬟,一婆子,但在出事后,丫鬟和婆子都被发卖出去了。”
堂堂一个侯府公子,且还是进士出身,身边竟然只有三人伺候,这侯府的后院管得当真是一片乱。
韩书贤不知道方靖如此想他,若是知道他也不会为侯府说上一字半句,若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风度,他都会说上一句‘岂止是乱,是很乱。’
在照顾他的三人前,虽然侯府给他配了不少下人来伺候他,来的小厮不是要拐带着他去寻欢作乐,就是想法让他看不进去书,还有丫鬟,丫鬟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