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离开后,程帆也没急着走,留在了她的公寓里。
吃饭时,两人商量了下度假时间,接下来一个多礼拜各自工作收尾,八月底前出发。今年两人都没有休过假,能给出大半个月的假期。
习惯了饭后抽一根烟,但她这哪里来的烟。在放咖啡的柜子里找到了一罐太妃糖,他拆了一颗,酥脆而不甜腻,配着里面的果仁,还挺有嚼头。
戒烟很困难,还是他这样突然一下子就大幅减少吸烟量的。边想着这么折腾自己干什么,他不就这点爱好吗,又想着都已经因为戒烟感冒了一场,还是再坚持下。
在习惯抽烟的点吃点零食能转移注意力,他干脆拿了一罐糖走去了客厅。他买的那只熊还放在了沙发上,嚼着太妃糖,味蕾感受到甜味时,却忽然想到了她昨晚对他说的那三个字。
他当时却什么都没回。
需要回什么吗?
这是她应该做的,也是他应该得到的。
他又拆了颗糖,送入嘴中时笑着摇了头,看着这只熊都没了那么面目可憎,甚至还有那么点的可爱。
坐下时,他随手拿了茶几前的更薄的一本来看,旁边还有杯他刚刚续上的红茶。
日常有阅读的习惯,他看书的速度很快。这么单薄的一本,没有别的事打扰,半天即可读完。
才翻了几页,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孙玉敏会看这本书。这本书是一个母亲,与自杀而亡的儿子虚构的对话。
从午后到傍晚,这本书翻开后就没放下,很“难读”。他不是个感性的人,可读到某些章节,都觉得要停下喘口气,喝口茶,才能继续读下去。
听到放在沙发旁充电的手机铃声响起时,他抬起头都觉恍如隔世。放下了书,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对方说完,他说了谢谢后,没有多寒暄,就挂了电话,再打开邮箱,查阅了对方发过来的资料。
口中的糖嚼到一半就停住,他皱着眉头迅速将资料浏览完,又回头再次确认了遍重点。
当初他把这件事往复杂里想了,就算钢筋这事是工厂里的人搞了鬼,但对方反应太快了点。加上瑞生地产的对手方,背后的控股人还经营着一家不小的声色场所,水很深,为其保驾护航的人来头也不小,中间到底有没有一个点,将这三者联系了起来。只是觉得奇怪,他就拜托人试着去查了下。
其实这事真没他想的那么复杂,就是行业内小打小闹的互相举报,这种事很正常,他的一个小公司之前在科创板发行上市时都被同行找了媒体和一批自媒体搞举报,对信息披露提出质疑。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蠢货总是不计成本、不算性价比地来搞人。
但顺藤摸瓜找出的人,竟然还真跟这些人都有联系,是林建华的弟弟,林建业。整件事不像是有周密的计划,更像是小偷小摸,妄想在两头套利,趁乱弄点好处。
小鬼再难缠,也只是个小鬼,就看值不值得浪费时间去较劲而已。
但程帆看着林建业的这些照片,兴许只是冰山一角。这个人,是个很大的隐患。
这个人,不应该让林夏去处理。
不想再看资料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他退出了界面,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上一辈的人,应该让上一辈的去处理。
这件事,应该让孙玉敏去解决。他只需将手中的资料发给她,告知她即可。
明明有如此简单高效的方法,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不应该再查下去,而要亲自去找孙玉敏。除此之外,一些事,他需要当面跟她谈。
落日的余晖洒进屋子里,照到茶几上的光线已经暗淡,看着眼前的这本书,他却想起了某一时刻像极了孩子的她,说是她妈妈看的,她就买来了。
坐在不开灯的客厅里想了许久后,程帆忽然又拿起了手机,打了电话给助理。
“帮我把未来三天的行程取消,定最快去美国的机票。”
“对,旧金山。”
林洲走后,林夏继续处理工作,得为即将到来的休假作准备。
不知是年纪增长,还是今年事情格外多,她觉得有点累,他说去个私人岛屿度假好了。
她也觉得挺好,能游泳、晒太阳、散步和出海,换个地方躺着休息。
他在度假上挺好,这人会玩、会享受,由他去安排行程,她只要跟着他一起玩就好。在不需要自己出力的事情上,她从不挑剔,每次还都拍他的马屁,夸他安排的好。
她也到底不是能够长时间搞“罢工”的人,过犹不及,要慢慢来。将先前落下的一些事安排着去做了,她也不想真把生意给丢了。
事情多而杂,她对照着手机备忘录看时才发现忘了件私事,是程帆侄子的事。她又记了一笔,等手头事忙完了,过几天她要去外国语学校附近那套房子里看一眼。这两年空了,也不知房子状况如何,给他侄子住完这一年,后面也该租出去。不然空太久没人住,房子也坏的快。
正放下手机时,林建华敲了门进来。
这是那天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林夏倒是没有一点别扭的样子,笑着跟她爸打招呼,“爸,你来啦。”
“从李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