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孙玉敏对她吩咐了句,小静,你跟他走,看下病房在哪,然后去找院长,要动手术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
她又转头对他说,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你去吧,你爸那等着你呢。
他当时确实是急,被她这么一安排,连感谢都来不及,就被带走了。
好几年不见,不知她在做什么,是何种身份,就有了如此人脉,甚至还配备了秘书,这个小静并不像是保姆。
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在谈话间轻易地占据主动权,不动声色地帮他安排好了一切。孙宏云克制着好奇心,但又觉得不稀奇,她似乎天生就有这种能力。
帮他父亲从走廊病床换到了病房里,再请了主任来亲自动刀,手术顺利,病灶切除的很干净。
他妈让他买了水果,包了红包,一起去探望了快要临盆的孙玉敏,她当时收下了。
孙宏云带着父亲要离开医院的那天,从护士处得知她昨天晚上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他又包了个红包,病房里全是前来探望她的人,看上去都非富即贵,红包很厚不说,连果篮都那么精致。
他在外边等了好一会,人陆续走了后,他走了进去,第一次见到了她的丈夫,人很高,一副老板派头。
孙玉敏没有收他的红包,还把之前的红包退给了他,说我们之间不要来这些虚的。
他自然不肯,说什么都要给她。
她说,宏云,你以后是要走到高处的人。前期不能在金钱上犯错。你现在工作没几年,父亲又动了手术,留着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宏云不能再拒绝。
他走前看了旁边的婴儿,说真可爱,起名字了吗?
那时孙玉敏半躺在病床上,方才的寒暄已经让她有些累,唇色略发白,容貌依旧美丽,但眉眼间多了从不曾有过的温柔,看着孩子微笑着说,起了,叫林玮文。
孙宏云带着父亲回家后,收拾完物件,才想起衣服夹层中的红包。打开时呆住,孙玉敏给他塞了一笔钱。
后来没几年,他升得很快,也带着父母搬离了小坪村。没有将那笔钱还回去,留下这份情,今后还。
当年她说,你以后要走到高处。
宦海浮沉,权力之路漫漫兮,他自然算不上什么高官。但他农村出身,毫无任何背景,坐到这个位置,已算是高。
“算是,只不过这些年没了联系。”刚才在饭局上,他装作不认识她,现在看她更像是晚辈,“没想到这么巧。”
“是的,孙局,太巧了。”
“小夏,别这么生分,叫我孙叔就好。”
林夏挺惊讶,但没问什么,笑着说好,喊了声孙叔。
“多年前见她时,还是在京州。她最近还好吗?”
“她挺好的。最近身体不好,退出了公司的日常管理,去美国修养身体了。”
“公司?”孙宏云问了句,“什么公司?”
“建林集团。”看上去他对孙玉敏了解并不多,林夏回答,“她与我爸一同创立的建筑公司。”
听到公司名时,孙宏云心中了然,但这个地点与时间,他并不打算聊这件事,之后她肯定还会来找他。
“希望她下次回来时,我能去看看她。”
“好,若她回来,我一定告诉您。”
平日里孙宏云的话并不多,更不打探人隐私,但对孙玉敏,就算这么多年不见,他却破了例,忍不住多问两句。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孙玉敏时,在医院里的那个孩子,按照年纪推断,应该是小夏的哥哥,“你还有个哥哥吧,他出生时我还抱过他。”
林夏僵住,已经很久,不论是谁,都默契地对她哥哥闭口不谈,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忽然来了个陌生人,还挺兴致勃勃地问旧友的家庭成员,让她无所适从。
“是的。”
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他接下来可能的提问时,程帆送走了宾客,又回了二楼。
“原来孙局你在这,刚刚还在下边找你呢。”
“刚刚跟小夏聊了下,才发现她是我旧友的女儿。程总,这可是你的错,你承认不?”
程帆不问具体情况,就笑着道了歉,“当然,这是我的错。今天太晚了,下次定要带夏夏来A市亲自拜访您。”
“好。”孙宏云点了头,“下次来我家吃饭。”
“您不嫌麻烦就行。”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还要赶回京州吗?”
“是的。”程帆跟着走出包厢的孙宏云一起下了楼,“两个小时就能到家。”
“这么晚了,你们俩路上小心点。”
“好的,下次见。”
看着孙宏云的车离开后,程帆没问身旁的林夏什么,先去前台把帐给结了。
老金来了拦着不让他付,“程哥,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一码归一码,你要这样,我下次哪里敢来你这吃饭?”程帆付完钱,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后厨还有白芹吗?”
“有啊,估计不多了,怎么了?”
“装一捆,放我车里去。”
“好嘞,你等一会啊。我去找个冰袋隔着放,不然怕蔫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