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团队里的其他人,却按不下心思:这可是大功,巨功,可以平地升三级的功劳。
一直跟在记者身边的摄像,就在随行导演的示意下,偷偷的给了记者一脚,以作催促。
这种突发事件,他们直接拍下了还能说是随行拍摄一镜到底的,只是事发突然没躲开,可如果中间喊了停,再摆一遍采访现场,那就犯纪律了啊——以导演浅薄的保密知识,接下来的镜头保密期搞不好要二十年打底的。
但还是得拍,还得拍的真实,郑重,因为这不是纪录片了,这是历史资料,后辈人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时候,还要满怀崇敬的在前面加上“珍贵”两个字!
记者虽然想明白了要沉稳,但是他还是把事儿想轻了……
挨了一脚,自然知道为什么,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门主刚才说有缘……这个缘分有什么标准吗?”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抽自己——刚才挨了一脚,没反应过来,应该先问承载的前置条件的,“前置条件不少”,人家把话都递过来了啊。
听听自己问的这叫什么话?缘分这玩应儿还能有标准吗?
康王果然是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记者很敏感啊,他几次三番说有缘,就证明这个缘分他是看得到摸得清的,相比之下,这件事自然比前置条件更重要。
想要承载城市之心,再怎么说,你得能看见这东西吧。
而且,如果是别人准就被这话问住了,可是缘分在他这儿,还真能有个标准。
“比较复杂,总而言之,大约三个方面。
第一为人望,千人为之诚心诚意祈祷一日,约可合愿力一份,常人激活城市之心,则需愿力五千份。
难处在于,愿力无形无质,唯心而已,人心难测,香火有毒,得道者可以窥视,难免反噬其身。
第二为修真,借假修真,元神窥道。城市之心为此方世界承载天道之物,若非元神之力,则不可见。城市之心所感应到的,必是魂魄坚韧之辈。
第三为气魄,为人要有大志向,要有为志向的大勇气,若放之古代,不成一代开国皇帝,也得是定国将军,治世宰相。
若无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的雄心壮志,旷世才学,引动不了城市之心的现身。”
记者突然明白了:“所以,你们能看见,是因为……”
康王头点得很自然:“咱家将门出身,根本奥义就是精忠报国,吾祖吾母,兹国兹民。
如今攻伐异国,正该吾辈武人出山。开疆拓土之功,怎能落于人后。”
记者低头想了想,又问道:“这三个条件,是缺一不可吗?”
康王手里把玩着明珠:“非也,满足一项即可得见。但是看见了,却未必能承载得了。”
也不等记者提问,他自顾自的就说了下去:“这东西并不是无根无源的,运转需要能量,这能量,就是人体的精气神。
日常消耗不大,却非是普通人能承担得住,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法门,不到六阶精气神是不够格的,就连激活都做不到。
而且种子难得,你也看见了,咱门下血战连场,破了城宰了敌军大将才有缴获。
就这,还是取了巧的。敌将死亡,此时城市之心并不是无主状态,而是受托状态,这座城市需要一个新主人,所以它才在这等着。
如若不然,恐怕非得有治世名将,乱世良相之资,才能唤醒荒野中沉睡的城市之心。”
结果记者有点迷湖,想了一下,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门主,不都说乱世名将,治世良相吗?”
康王不以为然:“乱世出名将,只要有些勇力,懂些兵法,跟着一个好大人,便能成就了。
可是治世无战,如有战,或为徒生内乱,或为外敌扰境。
自古以来,内乱无名将,因为古时压内乱,唯杀而已。以屠刀向兹民者,能为将,不配有名。
外敌扰境,见老大帝国势强国盛,必然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以图后谋。
不是只有名将能识破此等图谋,然只有名将,能下定决心,或是权谋,或毁声誉,追亡逐北,灭敌国于先。
又有盛世在前,文人当道,众正盈朝,以兵事为耻,对武事各种弹压迫害,对外则怀柔安抚,养虎为患以为教化。所以治世名将,分外艰难。古来各朝都有名将,皆在开国,时逢乱世名将迭出,以百千计数。
而盛世出兵灭外国者,有几人?
至于古人所谓治世良相,笑话而已。读书人古训:人逢治世,官需无为而治,以不扰民为上。
彼时的良相,只需循规蹈矩即可,使狗咬个大饼放在那个位子上,干得一样不差。非有大乱,或者天灾时疫,或者敌国外患,励精图治,安民强国,内抚百姓,外拒强敌,不坠国之尊严,民行于外国不受辱,此等方为良相,乃是能臣。
勇者需知义,智者必怀仁,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这话其实十分偏颇,充满了恶意。
人家说的治世,那个“治”是动词,可这话是无从辩驳的,因为如果“治”做动词,那按文法讲“乱”也应该是动词,如果要这么解释,意思可就又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