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扶着张爷爷往出走,刚坐上副驾驶,陈叔颠儿颠儿地过来了:“大染,我听说有一老头坐你门口了,是不是找你麻烦的?”
“不是的陈叔,这是……”未等林染说完,坐在副驾驶的张爷爷训斥道:“狗剩子,这么大岁数了一点稳当劲儿都没有,你想把我咋地?!”
陈叔仔细打量着张爷爷,随即扑通一声给他跪下:“狗剩子给张大爷磕头了!”
“哎呀,啥年代了你还搞这一套,挺大岁数人了赶紧起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张爷爷嘴上数落他,眼里却泛起了泪花,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有几个命好的。
陈叔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张爷爷的手,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大爷,你咋才回来呢?我哥一直叨咕你呢!”
“别提了,我也想早回来,有点事情耽误了,谁能想到他走得这么早,才五十来岁呀!”
“大爷,你要上哪里?”
“给我那大徒弟上个坟,告诉他我回来了,我死了后就跟我媳妇并骨,然后三周年后挪到朝北的身边。”张爷爷说道。
“我也去。”陈叔坐到了后排。
林染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将车启动,带着他们去了坟地。
来到了坟地,张爷爷看到林朝北的上面空出了一个很大的位置:“这个位置是留给我的?”
“对,我爸说了你肯定会回来的,因为叶落归根。”
“还是他懂我。”林爷爷把纸点着,站在坟说道:“朝北,师父回来得晚了,你在那边等着我,半个来月我就下去了。”
陈叔闻言一愣,望向了林染:“我大爷这是怎么了?”
林染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陈叔叹了口气,这是又要送走一个近人了。
纸烧完了,林染扶着张爷爷往出走:“爷,我带你上医院来检查一下,现在科技发达,咱们市的医院在全国都有名,说不定能治好呢。”
“我手里有钱,你说我能不去看病吗,就是熬日子。”
“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陈叔跟在他们身后说道:“你爷他爱吃酱泥鳅,还有辣椒焖子,茄子,土豆,咱们这边的农家菜!”
“行,这个能满足,回家我就做!”林染今天特别地高兴,他一直对师爷无比的好奇,因为村里地老人时常叨咕他,说他看事儿特别的准。
张爷爷嘿嘿一乐:“让我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有没有你爸做的好?”
“肯定差不了!”
三人回到了门市,来福他们下了楼,见到陌生的张爷爷也不叫唤,欢快地在他的身边不停的蹦着。
张爷爷喜欢小土狗,坐在沙发上逗弄着它们。
陈叔陪着张爷爷,林染去买菜。
食材买齐后,林染下厨给张爷爷做了他最爱吃的那几道菜。
张爷爷夹起了一条泥鳅,尝了一口:“是你爸做的那个味道,你小子真行啊,居然都学会了!”
“我爸特意教我的,从小我都是吃我爸做地饭长大的!”
其实有句话,林染不想跟爷爷说,那就是这几个菜,是他爸特意让他学的,万一将来有一天张爷爷回来了,还能吃一口他最喜欢的菜!
张爷爷喝了点小酒,他这辈子就好喝,他也看开了,该生生该死死,活了这么大岁数也知足了。
吃完了饭,张爷爷讲起了从前的事儿……
四十多年前……
十岁的林朝北拎着一个破布兜子,被林家哥三个赶出了家。
他身无分文,磕磕绊绊地走在雪地里。
这时的他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林老大不给他吃饭,想让他活活饿死,好节约家里的开销,因为他们都怀疑他不是父亲的孩子。
林朝北脸色苍白,脚步涣散,双眼一黑,昏倒在吉安村的路口。
而这个时候张大师出现了,他将林朝北抱起来带回了家。
媳妇看到这个孩子可怜,给他做了一碗疙瘩汤,算是把他给救活了。
从那天起,林朝北便留在了张大师家,成了他的徒弟。
当时的张大师还有一个儿子,已经十二岁了,他很照顾新到的小师弟,有糖也会先给他吃。
张大师除了给别人看事儿外,还干白事儿的生意,这个年代活着很不容易,他这一行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下九流,却也是养活家人的一大资本。
可惜好景不长,天公不作美,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雨,村上发了大水,还兴起了传染病,张大师的儿子得了病,没挺过三天就死了。
林朝北也中了招,他命硬,硬是挺了过来。
张大师的媳妇因为儿子没了抑郁寡欢,没过三年也走了。
从那以后张大师带着林朝北,两人相依为命地又过了七八年。
林朝北跟着他干白事儿,也算是小有名气,后来遇到了孙英红,两人一见钟情结了婚。
林家那哥三个气不过,看不惯被他们赶出家的林朝北比他们有钱,便过来将他的新房给砸了。
林家的所作所为气坏了张大师,他把那哥仨个骂得狗血淋头,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过来。
张大师给换了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