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到乾清宫的时候万岁爷已经发过一回火了,只是因为三爷今儿个腰上佩了一个水色的香囊,众人也有些一头雾水,左右三爷自己也是一脸懵呢但却后怕的摘下腰间的香囊。
这颜色也算不上多艳丽啊?怎么方才皇阿玛路过三爷进乾清宫的时候忽然就发怒了呢?
谁也琢磨不明白方才万岁爷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发怒。
左右这会儿慌忙摘下腰间香囊的三爷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头也默默低了一些。
这会儿三爷总是有些心虚,总是忍不住猜测皇阿玛是否是知道了他先前想要挪用裕亲王奠仪一事。
他越是心虚,便越容易往这事儿想上。
众皇子正在外头候着呢,只是还没等来太子爷,倒是先等来了隆科多。
隆科多不知是从哪处来的,手里瞧着像是还捏着什么。
他向众皇子拱了拱手,等梁九功通传后便快步进了殿内。
这会儿隆科多匆匆忙忙地进京,自然让人很难不想到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四爷站在皇子中间,静静等候。
他也在思考,这个时候能出什么事儿呢?
等梁九功送着隆科多从乾清宫内出来,太子爷才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这阵子太子爷都只是待在毓庆宫里,外头的人想要见他一面都是难事。
众人其实也不知有多久没见过太子爷了。
太子爷瞧着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只是整个人似乎比四爷上回见时又精神了许多,说一句容光焕发也不为过。
只是这个时候太子爷太过容光焕发似乎就有些不大合适了,毕竟恭亲王和裕亲王这两位皇叔都才过身不久,这会儿太子爷一出现却一点悲伤难过之色也不见……
四爷动了动唇,但太子爷却已径直越过众人进了乾清宫。
隆科多见太子爷进了乾清宫,他似乎回头看了一眼,连一秒的停留也没有,他便收回了目光往外走,越走越快。
京城的天可真是愈发热了。
隆科多才离去没多久,乾清宫内猛地传出一声叱喝:“逆子!”
这一声宛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开,三爷这会儿正是心慌的时候,乍听了里头皇阿玛的这么一声,竟然被吓得险些栽倒下去。
的亏四爷在他身后猛地把人给举托住,见四爷身子往后倾,五爷也下意识地抬手。
站在另一边的十四阿哥更是直接奔了上去,十三阿哥见状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只是眼睛却上心地盯着那头。
十四阿哥上蹿下跳:“没事儿吧四哥,四哥没事儿吧?哦,三哥你站稳些呀。”
可别把他那么大一个四哥给吓到了。
三爷下意识的想瞪十四一眼,却又想到方才若是没有老四扶住了他他还不知要在这乾清宫外出多大的丑呢。
这会儿他都还有些腿软呢。
三爷的手还搭在四爷的肩膀上。
直郡王回头瞥了一眼,瞧着并不是很上心:“无事吧?”
三爷说没事儿,但搭在四爷肩膀上的手却一点儿挪开的意思也没有。
得,有三爷这么一出众人那原本紧张焦灼的气氛似乎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等三爷缓过神站稳了松开手,里间也慢慢地走出了一道身影。
太子爷今儿个穿着太子常服,他一走出来,众人一眼便能瞧出不同来。
皇阿玛桌案前常供着的都是当年的龙井,随着太子爷走近,四爷已经能闻到茶香,更不必提肉眼便能从太子爷身上的常服袍上看到的茶叶。
七月里的天,不管那盏茶是凉的还是热的,泼在人身上总归都是让人不好受的。
一时之间竟然是无人敢动。
良久,还是梁九功从里头出来,他朝着众皇子行礼:“万岁爷请直郡王、雍郡王、八爷进内议事。”
因着八爷如今还只是贝勒爷,没有郡王封号,于是便只称作八爷。
五爷听了这话倒是松了一口气,率先应是。
倒是三爷,先前才站不稳一回,这会儿听了梁九功这话倒像是又要站不稳了,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那个素日被他瞧不起的老八。
这两年,皇阿玛可是安排了不少差事给老八。
眼瞧着倒是愈发重视老八了……
四爷听了这样的安排眉头也跟着微微一锁,他倒是没回头去看八爷,而是等着前方的直郡王向前走他便跟了上去。
八爷察觉三爷猛地回头,路过时他客气地对着三爷一拱手,脸上也是一贯和气的笑容:“三哥可要小心脚下才好。”
这话听在三爷耳中怎么听怎么讽刺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动了动唇,向来的好脾气险些没忍耐住,万幸后头的五爷把他给拉住了。
“三哥您站稳些,来,弟弟扶着你。”
五爷一面说着一面冲八爷使眼色。
这个老八,瞧着和和气气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五爷最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有太后玛嬷的教导在前,他素日都是不爱和八爷多说一句话的。
相比起来,三哥虽说平日偶尔也会有几句刻薄话,但办事说话和老八却是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