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里头福晋还是在夜深时分回了正院。
回了正院之后她才畅快了一回,只是畅快完却未免可惜:“这事儿来的凑巧,只是老天爷怎么不开开眼,让大阿哥也染上天花呢?”
福晋说这话时语气中不乏可惜。
方才南院里头,那个哈哈珠子巴尔虎达已经送回他家去了,另外四爷还让府上的府医随行去照看着他,也算是十分仁厚了。
巴尔虎达留下的东西也全都烧了个干净,大阿哥屋子里凡是和巴尔虎达相触过的东西也全都烧了。
额外太医还给大阿哥开了预防的汤药,不过周太医也说了大阿哥身子强健,倒是无恙。
另外几个哈哈珠子也被太医查过了一回。
所幸那巴尔虎达的病症发现的早,不然那可是真是要生祸端了。
福晋一想到在南院瞧着那得了天花的哈哈珠子被送出去时的情状都还有些后怕。
“太医说所幸还没生了红疹,还不是最厉害的时候。”
福晋才从南院出来,这会儿也不敢去看二阿哥。
临至歇息前福晋也只是抱怨了一句“那大阿哥怎么就那么命好呢?”
天花这种东西福晋是真真避之不及的,她小时候是见过天花的厉害的。
正是因为见识过这病症缠人有多厉害,福晋才更是不敢碰。
南院里头武氏等着四爷歇息了便起身去瞧大阿哥了,她这会儿心都还悬着。
她满心满眼都是大阿哥,大阿哥身边的哈哈珠子自然顾及不到,也没想到祸端会出在大阿哥身边的人身上。
太医说是天火之后她的心里便闪过千百个念头,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正院那位……
武氏这回是真怕了,大阿哥才多大了……
这回是无事了……但是若有下回呢。
武氏向来是个坚强、轻易不落泪的人,只是这会儿看着熟睡的大阿哥,还是无声淌下泪了。
多乖巧聪慧的孩子啊,今儿个这事儿大阿哥还一点儿也不知晓呢,只知道巴尔虎达是生病家去了。
哪里知道他险些在鬼门关走一遭。
武氏咬咬牙,她才是最后怕的那个。
若大阿哥出了什么事,她是真会发狂的。
……
武氏守了大阿哥一夜。
那头四爷也是难眠,今儿个若不是他想起了大阿哥,若不是他来了东院,那岂不是要酿成大错了?
大阿哥身边伺候的几个嬷嬷杖责之后也全部发落回内务府了。
四爷这会儿也在思索着。
他原本是想着等着阿哥们五六岁在送到前院进学,眼下瞧着,这事儿倒是该提上日程了……
次日四爷离开南院时对着武氏便说了这事儿。
“等大阿哥满了三岁,往后白日里便把大阿哥送到前院进学,爷已经找好了教导的夫子了。”
武氏守了大阿哥一夜,憔悴得很,这会儿听了四爷的话不惊反喜:“爷……奴才代大阿哥谢过爷。”
这自然是四爷器重看重大阿哥的意思,难怪武氏听了这话这样高兴了。
四爷见武氏欢喜成这样,眸色忽然深了深,他没再说什么,唇抿成一条直线,抬手示意武氏不必送了便出了南院。
苏培盛连忙跟上,临走时瞧着武格格那欢喜的模样又忍不住暗暗摇头。
这可真是……
武格格这高兴归高兴,怎么没瞧着武格格表现出一点儿不舍呢?
难怪主子爷听了那话不高兴呢。
害,在主子爷身边伺候可不是要始终悬着颗心吗?
“传信给忠嬷嬷,问问她老人家……”
四爷早已找好了给阿哥们教导的先生,只是除此之外,四爷也预备着给大格格二格格她们找位嬷嬷教导。
孩子们还小倒是不急着教些规矩,要紧的是让孩子们聚在一起,总不至于太过生分,孩子们一起也能玩得高兴些,也能教些孩子们明理的道理。
四爷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从前搬进乾西四所里时和三哥五弟他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只是后来年岁大了,关系似乎也渐渐疏远了。
苏培盛连忙应下了。
在这一点上苏培盛还是十分敬佩他们主子爷的,对待府里的小主子们那是一点儿也没厚此薄彼。
不像前头直郡王,说的是对大福晋好,只是怎么大福晋都生了三四个格格了,如今却又听说大福晋遇喜了呢?
这才几年下来啊?
苏培盛在心里默默摇头,转头又听见自家主子爷吩咐。
“给你李主子请平安脉的太医这几日先换了,周太医先不必去了,再把你李主子的脉案拿来给爷瞧瞧。”
苏培盛当即明白了自家主子爷的意思。
周太医昨儿个在南院里待了大半夜,这里头也说不准,如今李主子遇喜月份又大,自然是要万分小心的。
所幸,几日过去,大阿哥那里一切都无恙。
四爷府上是无恙,只是京城里别处却不一定。
天花,是会传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