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倒像是浑然不觉一般,另一只手抬起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侧脸:“这会儿憔悴了很,恐吓着爷。”
她倒是不怕吓着四爷,只是借着这话问问四爷的意。
四爷听了她这话,并未松开手,抬眼望向李沈娇,语带训斥:“胡说八道什么?”
李沈娇这才笑了,不过笑笑之后却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李沈娇又问:“听小路子说马上就要到扬州,扬州好风光呀。”
四爷喉咙滚动很轻地“嗯”了声:“等到时候你的身子好些了正好可以四处逛一逛。”
李沈娇听了这话果然笑得更开心了些:“那妾身可得早些把身子养好了。”
两人说话间秋壶正好把熬好的药端上来。
她觑着四爷的脸色,低声道:“主子,该喝药了。”
只是等她说完了这话却也不见四爷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等秋壶走到近前了忽地听见四爷的声音以及——四爷抬起手的动作。
秋壶呆了呆。
四爷却没那么多的耐心,直接接过药碗,瓷白的碗盏衬着里头的汤药更加漆黑,瞧着便让人嘴里发苦。
四爷搅了搅,这会儿汤药是温温热正好的。
“蜜饯。”四爷抬眼吩咐。
秋壶这才恍惚回神,压住心里的高兴,连忙去拿了蜜饯来。
李沈娇这头也愣了半秒,很快又拿捏着分寸出声:“这似乎——不大合规矩。”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犹疑,又有着几分渴望,情态十足。
四爷回看李沈娇,似笑非笑:“这会儿知道不合规矩了?”
四爷在李沈娇这里不合规矩的时候那可多了去了。
李沈娇听了四爷的话倒像是十分难为情地一般低下了头去。
从四爷的角度能看到李沈娇微红的耳根。
他端着药碗的拇指摩梭了一回最后还是忍住了并没有上手,他才从外头回来,这会儿手还是冷的。
四爷喂药的动作称得上十分的生疏,李沈娇嘴边撒了两三回,所幸边上秋壶递帕子递的及时。
太医开的药就没有不苦的,喂药自然都是小口小口的,虽说四爷喂药这个场面是温馨的,只是嘴里的药那也是真的够苦的啊。
李沈娇头一回体会了什么叫做水深火热。
偏偏她还有苦难言。
只能默默多塞两口蜜饯去一去嘴里的苦味。
等一碗药见了底,李沈娇也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她瞧着四爷的脸色倒是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模样,李沈娇心头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等李沈娇喝完了药,困意也渐渐上涌。
太医开的药本就有安神助眠的效果,等李沈娇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四爷很轻地拍了拍李沈娇的手背,主动开口:“睡吧。”
说着四爷还给李沈娇拉了拉锦被。
李沈娇乖巧弯眼,顺着四爷的话道:“爷也仔细着身子早些歇息才好。”
四爷颔首,并没有着急离开,等着李沈娇阖眼后又等了半刻钟才站起身离开。
离开时照旧不忘吩咐秋壶等人“仔细伺候着你们家主子”,秋壶等人战战兢兢地应下了。
丫头几个都瞧得出来,方才四爷对着主子还是细声细语和风细雨的,这会儿转头便换了脸色,如何不让丫头们胆颤。
次日,李沈娇才用完午膳呢,便忽地又听见外头小路子的声音说四爷来了。
李沈娇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昨日那点不详的预感在此刻变得更加强烈了一些。
果然,四爷进来的时候正好秋壶也端着药碗进来了。
李沈娇眼睛一闭,再抬眼时四爷已经端着药碗从善如流地向她走来了。
她忽然觉着,这么几日下来,怕是四爷这侍候汤药的本事都能练就出来。
也不知是该说好还是不好了。
等四爷喂完了药,李沈娇咽完嘴里的蜜饯等着嘴里的苦意消散了一些才出声:“这些日子托爷的福,妾身得了不少新鲜的玩意儿。只是妾身心里想着府里二格格的周岁妾身不能相陪,便想着——”
李沈娇的话还没说完四爷便先摆了摆手:“这两日你把东西拾掇出来,等到了扬州爷差人送回府上去。”
李沈娇又笑了,真心诚意地谢过四爷一回。
该说不说,在这些事儿上四爷是真体恤人的。
不过李沈娇确实有将近一个月没见着二格格了,说不想念自然是假的。
等她回到府上的时候二格格说不定都会走路了。
这样一想李沈娇难免觉得有些亏欠。
只是南巡是真好呀,李沈娇半躺着,感受着徐徐的凉风,她惬意地闭了闭眼。
半晌,李沈娇动了动唇:“这会儿忽地有些想吃荷叶鸡了呢。”
她说着还摸了摸肚子。
荷叶的清香和着焦香的鸡肉——想想就馋人。
才躺下的四爷:?
好半天,四爷撑起身:“苏培盛。”
苏培盛在外头忙应声。
“叫人做份荷叶鸡来。”
外头苏培盛的声音过了两秒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