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李四儿来拜会一事算是很快便消停了下来,毕竟知道来拜会的是李四儿的也就只有李沈娇和正院福晋和伺候的奴才们了。
正院里福晋听说送走了李四儿,也只是慢悠悠地躺在杨妃榻上。
福晋嗤笑了一声,只将五根春葱闲闲地靠住玉雕茶杯的杯肚:“人送走了?”
玉如墩身说是。
福晋抖了抖衫子:“李四儿可对李氏说了什么话?”
玉如摇头:“奴才叫丫头在屏风后听着呢,那李四儿说话十分的不好听,李侧福晋一开始还笑着呢,后来大概还是被那李四儿给激怒了,最后说话也不客气了一些。”
福晋闻言再次笑了:“李四儿那样的,虽说人确实惹人厌烦,但是到底能治一治东院那个。”
说到底,对于福晋来说,她不喜欢李四儿,但更不喜欢自家府上妖妖艳艳地。
下首的玉如闻声又愣了愣,最后还是默默地把方才李侧福晋对着她的冷脸给按捺了回去。
罢了,眼下府中局势不明,眼下还是少让福晋为了东院侧福晋而忧心。
玉如瞧得明白,眼下东院侧福晋那就是盛宠,左右侧福晋得宠了这么两三年来也不曾僭越,更没有像南院武格格那样想要争权夺利。
左右玉如眼下瞧着东院李侧福晋的野心左右是远远没有南院武格格那样大的。
这会儿福晋心情好,玉如也不想败了主子的好心情。
府里的事儿是消停了,四爷这会儿倒是对府里的事尚未知晓,眼下四爷倒是听苏培盛说起另一桩事呢。
“回主子爷的话,下了早朝之后,隆科多大人被万岁爷请去乾清宫手谈去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呢,估摸着隆科多大人大抵是要留下来用午膳了。”
苏培盛这话说的是战战兢兢的。
昨儿个儿紫禁城外自家主子和隆科多大人的那番对话苏培盛这会儿都还感觉似乎在耳畔回荡呢。
四爷听了这话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隆科多会被皇阿玛叫去乾清宫,其实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他也并不着急,反而先问起了别的:“吩咐你做的事可都办好了?”
苏培盛应是:“按着爷的吩咐,只是让沿途随行的官差仔细看顾着小李大人,旁的吩咐一个字也没有。官差们拿钱办事,也不知道这是主子爷的意思。”
四爷又“嗯”了声,随后便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
苏培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乖乖地退了下去。
不过苏培盛退下去之前忽然又被自家主子给叫住。
“听闻费扬古病了,晚些时候叫府里福禄去爷的私库里寻两支上好的百年老参给费扬古送去。”
苏培盛诶了声,也应下了,不过心里还是难免忍不住唏嘘。
从前逢年过节不论有事没事,四爷吩咐人去乌拉那拉氏族里都是安排苏培盛这个大太监,这回四爷却吩咐了福禄。
可见上回五格少爷参与重试一事险些酿下的大错主子爷心里还记着呢。
重试之事苏培盛一直在主子爷跟前伺候,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那会儿四爷听年遐龄大人送了东西来原本是不准备收下的,只是当日傍晚下衙时便听了五格犯的糊涂事。
主子爷这才为了给五格少爷擦屁股,也是为了把“四福晋的母族兄弟参与贿赂案”一事给摘干净,这才顶着风头有了后来万岁爷跟前的那封折子。
苏培盛心里门清呢,瞧瞧乌拉那拉氏一族,没有出众能替主子爷分担些的便也就罢了,反倒是还有一堆要主子爷去操心的。
再反观人李主子家里,虽说只是汉军旗下五旗,但人家世清白,阿玛哥哥就没有糊涂的,也没有因为女儿在四爷府上成了侧福晋就四处宣扬借着四爷的东风胡乱行事的。
别的不说,这样至少省心啊。
瞧见没,眼下主子爷虽说不会徇私提拔,总归会照拂着一二。
不过隆科多大人这事儿吧,苏培盛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琢磨不明白。
只是主子的心思自然不是他能随意揣测的,左右主子爷心里有成算,他仔细盯着些外头的大风大浪便就是了。
苏培盛叫人暗自在紫禁城门外盯着呢,自然在隆科多大人傍晚时分才离府的事情也是知道的十分清楚的。
算起来隆科多大人那可算是在紫禁城万岁爷的乾清宫里待了大半日,深得皇恩一句,落到隆科多大人身上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苏培盛回禀时四爷已经上马了,四爷听了苏培盛说完,倒是先问了句:“今儿个是初一?”
苏培盛说是:“回主子爷的话,正是十月初一呢。”
四爷默了半晌才颔首,一甩马鞭,扬尘而去。
苏培盛心里琢磨着十月初一难不成是个什么不同的日子,若真是什么节日,怎么他在主子爷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呢。
苏培盛在心里一合计,还是选择先驾马跟上四爷。
等四爷到府上的时候,隆科多也在夜色里回府了。
也不需要门房的奴才们多说什么,只看着隆科多的背影奴才们便明白了。
“又是去那儿歇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