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这回被分走的可就不是简单的查账权那么简单了,而是实打实地管家权由武氏代理。
只是代理多少,就看四爷给武氏多少了。
钱嬷嬷怕福晋忧思过度,先让府医来瞧了一回,又亲自给福晋按了按穴位让福晋先安生地睡一觉。
等福晋睡下了,钱嬷嬷才沉声吩咐:“叫人去前院问问,武氏眼下代管着些什么,福晋好把相应的规矩和以往的章程教给武格格。”
玉如知道这事儿的要紧,亲自去了。
等玉如打听完消息回来回话,钱嬷嬷听玉如说完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针线房和杂物这两处,像膳房和采买这两处要紧的都还是在正院管制中。
这便说明了四爷并不是真想夺走福晋的管家权,钱嬷嬷也很快明白四爷这番做法的用意。
或许真的有让福晋安心养胎的缘故,但把针线房和杂物这两处分给武格格管,自然也有安抚愧疚之意在里面,毕竟武氏诞下了府里的大阿哥。
而福晋遇喜确实也是招眼,这阵子满府里东院那位虽然被请封了侧福晋,但却向来不管事,连院门都不怎么出,自然也不会与福晋争锋。
这些日子福晋在孕中趁着四爷不在雷厉风行的手段却是愈发不掩饰,还因为遇喜更加没有顾忌。
钱氏瞧在眼里,只能一面劝诫福晋加安抚底下管事的奴才,只是福晋独断惯了,会听钱氏的主意不假,只是在管家事上却向来是不容置喙的。
钱氏琢磨着,眼下这样倒也不错。
太医近来来把平安脉也常说福晋忧思过度对腹中胎儿不利,眼下抛开些不要紧的确实也能安心养胎。
只是给南院和东院那位找厨娘的事儿却不能耽误了。
福晋睡醒后听钱氏一番开导后勉强承应了,只是也催着钱氏尽快挑好合适的厨娘来见她。
后院里众人很快知道武氏管着针线房和杂物的消息,连秦嬷嬷都有所耳闻。
大家都等着看福晋和东院里李沈娇的反应呢。
李沈娇这里得了消息,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还是四爷手腕了得。”
这话也只有在东院近前伺候的两个丫头听见了。
对外李沈娇还是成日紧闭院门,倒像是毫不在意一般。
福晋那里倒是请武格格去正院了一回,不过听说武格格从正院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呢,倒是让众人又摸不着头脑了。
尤其是宋氏,她实在是气不过。
凭什么武氏能管家,进府比她晚,连生产都比她晚,到底是凭什么。
于是十一月十五到正院请安这日,宋氏见了武格格照旧又是没有好脸色,李沈娇到的时候在屏风外都能听见宋氏的声音。
李沈娇手里抱着暖炉,面色不变地绕过屏风进了室内。
原本说话的宋氏止语。
众人齐齐站起身,朝李沈娇见礼。
李沈娇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德妃的召见了,众人不便称呼,便只见礼。
这便不是从前格格之间的平礼了,而是正经的请安了。
李沈娇倒是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轻颔首:“都坐吧。”
她也坐到下首左方最前头的空位上。
众人这才依言落座,武氏坐在下首细睫根根垂落,遮下一片繁阴:“瞧着李姐姐这一胎倒是十分康健,气色也是红润,想是李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知道遇喜辛苦。”
这一声“李姐姐”倒是快激起李沈娇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沈娇垂了垂眼,低着头倒是让武氏琢磨不透她的喜怒:“我向来贪嘴,能吃下东西,脸色瞧着便好些吧。”
武氏似乎还有话说,只是李沈娇却已偏头把手里的暖炉递给了身后的秋壶,一面和秋壶低声说着什么。
武氏倒也懂眼色,低头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盏,不再出声。
李沈娇算是最后到的了,众人坐了没一会儿福晋便也从上头的屏风后出来了。
和李沈娇比起来福晋的脸色确实要差上许多,先前武氏那话也确实不是奉承,李沈娇这一胎一看就是十分康健的模样。
众人请安落座后,福晋最先提了武氏,她的语气淡淡地:“前些日子武格格身子不爽利,我在孕中也不得空过问,眼下武格格可好些了?”
上回正院请武格格来福晋并没有出面,那天福晋身子不适,是让钱嬷嬷出面的。
钱嬷嬷会说话做人,虽说言语间带着敲打,但是聪明人之间总归是明白言外之意,这才有那日武格格离开正院时的“满脸笑意”之说。
这会儿武氏听福晋这语气,便捂嘴轻咳两声:“冬日里吹了些风,不想还是惊动了福晋。”
福晋笑笑:“你才诞下大阿哥不久,正是要紧着养身子的时候,冬日里感染风寒最难养身子,更何况你那里还要仔细着大阿哥的身子,更是耽误不得。正好,我这里新得了位会做药膳的厨娘,这些日子我有着身孕,还要你替我费心,这厨娘,便算是你辛苦而得,也不算破例。”
瞧瞧福晋这漂亮话说的。
倒像是多么替武氏着急担心一般,还把四爷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