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弄着桌上的胭脂红茶碗,闻言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眼角微挑:“我知道了,你下去歇着吧。秋壶,去拿四爷的字帖来,我临会儿字。”
秋壶应了。
小路子和秋瓷悄悄退了出去。
秋瓷一出来就拽了小路子一把:“你怎么去正院说的,怎么正院还罚起格格来了。”
小路子哭笑:“姑奶奶,格格如今得宠,正院这样还是轻的了,哪家的嫡妻看的惯宠妾的。”
秋瓷心里也明白,不过是心里不顺正院这样处置罢了:“倒是便宜了那个胡氏……膳房那边儿,你提午膳的时候悄悄去说一声……”
小路子没应:“那倒不必,膳房一贯是捧高踩低,胡氏那样的,平日还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呢,自有人会收拾她的。”
今儿个正院里可是叫了花园的人去问的,花园的奴才显然是看不惯胡氏的,话里一句帮着胡氏的话也没有。
可别提当时福晋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秋瓷年纪小,心思活络却不够稳重,听着小路子这么说,轻点头,便也没再说这事儿。
“对了,我正有一桩事儿要和格格说呢,一会儿你进去告诉格格一声,我去膳房瞧瞧去。”小路子说着。
如今秋瓷打听消息的功夫可比小路子做的好,这两个如今是攒足了劲儿的比着呢。
膳房人多口杂,正适合打听消息。
秋瓷笑了一下,听着小路子说完了事儿,转头便又进去了。
脸上看着倒是挺高兴的。
原来是小路子从正院出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从前院过来的福禄,说是格格若是有什么话,可写了信来传给四爷。
李沈娇在里头听着倒是愣了一下,俯身问着:“这是谁的意思?四爷的意思?”她如今的身份,是不能擅自给四爷写信去的。
怕不是吧,四爷那个脾气,可不是个会主动的。
秋瓷答话:“听着话里的意思,想是福禄想给咱们卖个好吧。”
李沈娇挑眉,轻点头:“既是这样,晚些时候去问问什么时候要送去。”
福禄这么说,看来要送的信就不少,宫里的德妃娘娘,府里福晋,还有旁的什么,估计是要一起送去。
秋壶应了。
李沈娇便叫秋瓷去准备着笔墨。
等到面前摆好了纸墨,李沈娇拿着笔,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便就这么拿着笔,皱着眉头想着该写些什么……
“四爷亲启……”
“一别半月有余,四爷安好?”
“府里又搬来了不少菊花……许是重阳的缘故吧,花开的极好,等爷回来,说不定还能瞧见……”
“今年的蟹也是格外的鲜……膳房的郭师傅,做这个也是做的极好……”
“奴才想着,过两日重阳过了,去采了菊花来,酿了菊花酒……”
“重阳佳节,四爷远在他地,一定不要过于劳累,也要四处走走,听说永定河一带有个酒楼很是出名,以其鲈鱼为招牌,四爷不妨在闲时去尝尝……”
“庭院里的海棠树又长起来了……”
李沈娇写着写着就写了五六页,直到手有些酸了,才停了笔。
把笔搁在了白玉笔枕上,李沈娇浅浅地笑了一下:“等墨干了,就送去前院吧。”
秋壶赶忙应是。
……
信送到四爷的手里的时候,已经过了重阳了,只是府里在重阳这一日,却出了一桩事。
宋氏早产了!
是在重阳日夜里发动的,听说白日里就有动静了,不过李沈娇得到早产的消息是在半夜。
才睡下没一会儿就被秋壶唤了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听着秋壶说了一句“怎么好端端地就早产了呢?”
顿时李沈娇的觉就醒了,眯眼打了两个哈欠:“什么早产?宋氏早产了?”
秋壶扶着李沈娇起来,给李沈娇拢着衣裳:“是呢,不然奴才这会儿子叫您起来做什么。”
李沈娇皱眉:“什么时候的事儿?”
秋壶正麻利地替李沈娇挽发,闻言轻摇头:“奴才也不晓得,听说晚膳的时候就有动静了呢,大半夜的生产怕也是不易。”
李沈娇看着差不多了,摆手:“走吧走吧,去宋格格那儿。”
小路子已在门口候着了,手里拎着灯笼,另一旁,秋瓷也在,手上也是拎着灯笼。
显然是因为上回的事如今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李沈娇看了两个一眼,便往宋格格那边去了。
小路子和秋瓷便一前一后地拎着灯笼,秋壶就小心翼翼地扶着李沈娇。
到了宋格格院子外头,里面倒是一片灯火通明,但是却没什么动静。
李沈娇垂眸,缓缓进去。
内堂里,白佳氏已经到了,见李沈娇进来,撑着笑:“你来了?”
难得见白佳氏露出这样奇怪的表情,惶恐又畏惧。
李沈娇问着:“如何了?福晋呢?”
白佳氏摇头:“福晋在那边儿等着呢,已经开了三指了……只是接生的婆子说……胎位不正,恐怕这一胎不容易呢……”
李沈娇皱眉:“怎么会早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