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灿还在思考慕白与的用意,就被何义一个手刀劈在了颈后。
可怜的公冶灿,醒来还没一刻钟就又被昏过去了。
何义寻思着他腹部有伤口,将他反着扛在了肩上。
想了想,他又将大竹筐背上,将他上半身塞在了竹筐里,膝盖搭在了他肩上。(如下图)
何义背着一个人速度也不见慢。
两个人比昨天来的时候还要快,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好在因为现在天色尚早,他们在村里也没遇到人,一进了院子,慕白与便将大门锁了起来。
可到了家里,两人才发现家里只有一张炕。
虽然在大树村里,许多人家都是好几口人睡在一张炕上的,但何义可不想有男人靠近慕白与。
“让他睡灶房吧。”
何义先将人扔在地上,然后在灶房里划拉了几下,将墙角的干柴铺了铺,在上面放了一捆干草铺平。
等到将人安顿好,慕白与便将她的想法与何义说了。
“这人是红莲教教主的儿……亲信。”
慕白与及时改口,不然她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当今圣上不仁不义,这天下注定是要乱起来的,群雄逐鹿,最后指不定是谁胜出,我们救了他,也好结一份善缘。”
慕白与的语气温柔了下来,“而且,乱世即将来临,我们注定不可能在大树村过平静的一生了,你有那样一手好箭术,心性坚韧,聪明好学,是注定要在此时大放光彩的。”
“你不应当一生都被困于这小小的大树村里,你有更广阔的天地,我也有必须保护和拯救的人。”
何义呆呆看着慕白与。
她口中说的,是他隐隐向往过,却从不敢真正去想的道路。
而且,他心中涌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的娘子说他坚韧好学,夸他聪明。
旁人的否定他无动于衷,娘子的肯定让他欣喜若狂。
娘子也不是觉得那小白脸如何了,还不是为了他,为了他们!
他就说嘛,他何义才是世界上最配的上慕白与的男人!
“我去找张——算了,我去县城里找那老郎中买点药吧。”
虽然去县城来回更远,但何义一想到那张小翠,心里头便觉得有些膈应,只能舍近求远了。
进了县城,何义就看到县衙的官兵在满大街的贴告示。
何义瞥了一眼,停住了脚步。
这画像上的人,不就是公冶灿吗?
奶奶个熊滴,这公冶灿的人头赏银这么高?
可是一想到媳妇儿的话,他又泄了气。
他们不光不能用公冶灿的人头去换赏金,还得倒贴银子给他治伤。
也不知道这笔买卖到底值不值。
大概是何义的身材和气质都太过惹眼,他站在那里,官兵便注意到他了。
“兄弟,你可是见过这人?”
何义与慕白与在一起的时日里,心态逐渐平和,也读了书认了字,身上有了些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改变。
虽然他的衣服上仍旧有补丁,却干净整洁。
他的眼神虽然平静,却暗藏着锋芒。
如果说他从前是一只让人一见就觉得危险的熊,现在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如果被他盯上,一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所以,官兵的语气也客气了些。
何义连忙道:“官爷,俺不认字,就是瞧见这画好看,想讨来给俺家婆娘看看。”
何义此时微微哈着腰,一副讨好的样子。
身上那丝危险的气息,已经不见,仿佛刚才只是官兵的错觉一般。
那些街头上的泼皮无赖,平时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在自己面前也就是这个熊样。
官兵顿时觉得意兴阑珊,嘴里抱怨着继续去贴告示了。
何义找那老大夫买了伤药,紧着往村里赶。
到了家里,慕白与正在练功夫,说公冶灿又醒了一次,自己给他搞了点红薯和凉水,此时他又睡下了。
何义将那药熬上,道:“刚才我看到县城里贴了告示,悬赏公冶灿的人头呢。”
“什么人头?”
公冶灿在他们身后惊恐的问。
这公冶灿,刚才在山上的时候,大义凛然的劝他们赶紧跑,这会儿却又吓成这个样子。
公冶灿心理复杂,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可是现在得救了,想要再下去死的决心可就难了。
既然有了求生的欲望,公冶灿便担心他俩抛下自己不管。
便将自己的来历一股脑的说给了他们。
慕白与早就知道了,此时不过是装作惊讶的样子,倒是何义一拍桌子。
“干得好!”
“这皇帝小儿忠奸不辨,是非不分,你们反他反得好!”
此时何义心里想的,都是刚遇到媳妇儿时她的样子。
苍白、瘦弱、干枯,仿佛一朵失了水的花,残败不堪,还不如那路边的狗尾巴草生命力旺盛。
要是没有那昏庸的皇上,媳妇儿何至于受这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