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侧有动静,贾赦微不可查的侧身瞟了一眼,只见叶荷花也同他一样在活动手脚。
诶,实在不怪前世贾赦得到一等将军爵后除非大朝会,轻易不会去上早朝,除了碍于太子哥哥的故去,他进而不得皇帝的青眼外,最主要的就是上早朝得要早起,这份苦那时未到北地历练过的贾赦着实吃不了。
再加上就算上了早朝也没贾赦啥事儿,至多只能当个背景板。好在,虽然因着太子哥哥的缘故,他从皇帝那分不到差事儿,但太子哥哥的余荫到底还是庇护着他,不叫人轻易算计了他去,若不然,他也不能潇洒纨绔那么些年。
想起旧人,贾赦的心情好上了许多,吹过来的寒风也温柔了许多。
贾赦想,或许他也能将土豆水泥玻璃这些东西给太子哥哥来上一份,若是哪日太子哥哥登基了,想来他的下半辈子应该真就能真正潇洒了哈哈哈。
还有太子哥哥最讨厌掌管着还舶司和外臣进贡,结果把好东西全装自个儿兜里的王家了,到时候王子腾那倒霉玩意儿一准儿得倒霉,到时候看假正经那王八羔子咋办哈哈哈,看他还敢暗讽张喻祈家世不好,琏儿是罪臣之后不。
站在殿外恰好正面对上贾赦的侍卫和太监看着贾赦想入非非,还满脸傻笑的模样儿陷入了沉思。
“传詹满仓、叶荷花觐见。”
殿内传来尖细的喊声,贾赦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诸如早朝、面圣这种事儿,贾赦跟在太子哥哥和祖父贾赦身后,打小就没少经历,是以贾赦方才虽然神思飘远,但始终还是留着一份神的,对于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尤其敏感。
贾赦回头同叶荷花对视一眼,又动了动手脚,确定无碍后在太监的引领下跟在其后,低垂着脑袋进了大堂,跪下行礼,高声问安。
昭顺帝看着底下跪趴在地的一男一女,肃声道:“土豆是你们发现的?”
左右朝臣也俱将视线放在贾赦和叶荷花身上,心思各异,其中最为紧张的则就是站在前排的勤王。
跪在大堂中的女人是她的儿媳,嫡孙的母亲,男人是他嫡孙的靠山之人,儿子的助力,不论哪一个人出了问题,对于他来说,对于勤王府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好在,对于这场面见惯不惯的贾赦来说不过尔尔,很快便按照同叶荷花和梁崇治约定好的说法,平稳又详细的将土豆的来历的种植细细说了个清楚明白,全程丝毫差错都没出,令昭顺帝和众朝臣们不禁侧目。
据勤王方才所言,这个詹满仓就只是个农家子罢了,父母和祖上都只是平头老百姓,他是怎能做到头回在金銮殿上面圣却丝毫不胆怯磕巴的?
没看他身侧的女子都忍不住哆嗦了好一会儿吗?
这人的胆儿也忒大了,还是说勤王府教导有方,能叫一个农家子这般进退得宜,言行有度?
勤王没理会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心头更多的则是兴奋、快意,只因儿媳的师兄越是优秀,他儿子孙子将来所能得到的助益就越大。
这倒不是勤王高看了贾赦,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文采斐然,16岁便能在江南那地界中秀才,且成绩优越;武功高强,单身打杀近四十名杀手仍游刃有余,毫无负伤,尚有余力快马奔波数个时辰往返城镇村落;身怀众多致富秘方,钱财不缺;如今眼瞧着也快有爵了,何不是资质超群的能人,勤王府的助力。
昭顺帝满意的点点头,对于下首这个同自己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感触颇佳,“不错,那你仲父叔父可过来了?”
贾赦暗道果然,好在他没让詹大山和詹大柱也这会儿进京。
若他们真叫昭顺帝弄去皇庄种土豆,不仅詹家的门第落了一层,詹满粮詹满田日后就算科举出来了,也会招人讥讽耻笑;詹大芽詹二芽会被高门嫌弃,轻易没法儿高嫁,也找不着家世对等的好人家。
而贾赦自己,哪怕身上有爵,来日有权,也会因为未出三服的叔伯落了脸面,遭人背后说嘴。
出于种种顾虑,早在贾赦和叶荷花商定好要怎么做的时候,贾赦就让叶荷花把梁崇治留下保护她的侍卫匀两个出来盯着地里的土豆,记录他们的生长变化,后来梁崇治不放心,又安排了些人过来,一些跟着唐新勇在地里照料土豆,一些人隐在山林周围警戒。
贾赦低垂着头道:“回皇上,尚未。不过勤王世子另外安排了好手协助种植土豆,请皇上放心。”
勤王出列,道:“皇上,这些好手如今均在臣的庄子里。”
昭顺帝点头,又问了贾赦和叶荷花几个问题,在勤王和川禹郡大大小小一众官员对土豆确实高产的担保下,哪怕昭顺帝和朝臣们尚未亲眼看到高产土豆的丰收,昭顺帝对于贾赦和叶荷花的封赏仍是下来了。
昭顺帝如今方亲政不久,五大辅政大臣手中的权利也只收回了一半,正是心焦之际,贾赦和叶荷花送上这番足以载入史册,流传千古的一大政绩,更为他彻底掌权之路添砖加瓦,赢得民心、臣心,是为天降吉兆。
如何能不叫昭顺帝欣喜若狂?
毕竟若是老天爷不承认他这个皇帝,那为何土豆这等高产的神物会出现在他执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