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山崖,建了山亭,便没有什么空地了,因而他练刀总有几分局促,但看他这凌厉的刀气与不稳的气息,便知他并不是在练刀,只是在发泄情绪。
对方显然注意到他了,将刀一收,身影一闪,坐至凉亭长椅上。
沈泽兰走入亭中,坐到他身旁,道:“你不是说去宰灵兽?”
谢阳曜低着头,双手交叉,置于腿上,道:“半路上不想去了。”
沈泽兰偏头看他,道:“你在生气?”
谢阳曜道:“我有什么可生气?”
沈泽兰看着他,并不说话。
谢阳曜从乾坤戒内拿出一件披风,盖到他身上,道:“行了,回去吧。”
沈泽兰道:“你别生气了,我拦着你,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惹怒师父他们,致使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亦不是认为师父他们同我才是一家,包庇他们。
“我拦着你,是因为师父他们确实不曾欺负你,他们对我挺好。我同你说实话,此伤源于二师姐的雪鸟,她并无恶意,只是想用雪鸟试我能力。方才我去找你时,二师姐向我道歉了。”
谢阳曜闻言,抬起眼帘,看向沈泽兰。
沈泽兰道:“此话当真。总而言之,多谢少主关心。”
谢阳曜道:“你又在叫我少主了。”
“谢阳曜。”沈泽兰从善如流改口道,“对了,我有个疑问,你小名为什么叫卷卷?”
谢阳曜差点从长椅上摔下去,不好意思道:“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卷卷?”
“你猜?”
“父尊找过你?”
沈泽兰道:“算是,他还告诉我,你心情不好,修炼累了,都爱躲在这里。”
谢阳曜摸了摸耳朵,道:“他还同你说了什么?”
沈泽兰瞧着谢阳曜的窘迫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双腿交叠,靠在椅背,而后弓起食指,抵着下巴,故作沉思,道:
“还说了很多,例如你小时候顽皮,跑出去玩水,把自己玩成了泥猴子,衣服裤子都不要了。”
“我小时候没有做过这种事。”
沈泽兰道:“尊主说,你当时才两岁。两岁,不记事是很正常的事。你以为我是瞎编的?这确确实实是尊主说的。尊主还说,你之前做什么来着,然后挨打了,打得……”
“我信了,你不要说了。”谢阳曜一把捂住了沈泽兰的嘴。
苍天,老头到底说了他多少丑事,为什么要同沈泽兰说,他脸面何存?
谢阳曜咬牙切齿道:“小时候做的蠢事,同现在有什么关系?你不许记着,否则。”
“否则如何?你要掐死我吗?”沈泽兰被捂住了嘴,说出的话带着点闷意。
谢阳曜道:“你一辈子也不许说话。”
沈泽兰笑得身体微颤,眼泪都落出来了。
“你笑什么?”谢阳曜松开手,皱起眉头。
沈泽兰笑得更凶了。
“你捉弄我!”谢阳曜反应过来了,他弯下腰,捧住沈泽兰的脸,“不许笑了。”
“你说我捉弄你,证据呢?”沈泽兰擦掉眼泪,抬起脸,看向谢阳曜。两人此刻挨得太近了,鼻尖几乎抵着鼻尖。
谢阳曜的呼吸和沈泽兰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喉结滚动,垂着视线,看着对方的眼睛。
“证据……”
忽然,一道传音符浮至亭中。
“堂哥,沈公子来寻你了么?他来寻你的话,不能轻易原谅他,一定要告诉他,你是因为太在乎、心疼他才生气。另外,你如果能哭出来,一定要哭出来,懂得示弱,方能早获沈公子的心。”
谢阳曜:“……”
沈泽兰拨开谢阳曜的手,缓缓朝谢阳曜露出一个笑容,礼貌道:“妨碍你们堂兄弟讨论事情了,我先走一步。”
谢春来听到沈泽兰的声音,心中嚯了声,讪讪道:“沈公子在堂哥身边啊,他怎么找来得这么快?我都还没派人去告诉他。”
舞娘的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不过谢阳曜命人带了厚礼,找到谢春来的爹,借口自己与谢春来约好过两日去听风谷修补镇邪阵,将谢春来暂时从寒室捞了出来。
谢阳曜将传音符卷至手中,道:“谢春来,你不知道用联络玉佩?”
谢春来道:“我在凤凰池驱寒,联络玉佩不在身旁,且担心你正在气头上,不接联络玉佩,便使了传音符,没料到……抱歉。”
谢阳曜掐灭了传音符,快步追上沈泽兰,拉住沈泽兰的衣袖。
“你听我解释。”
沈泽兰道:“想不到你还有个军师。”
谢阳曜道:“不是军师。”
沈泽兰道:“嗯?”
谢阳曜咬紧牙关,两侧腮帮子绷紧,片刻,他一把将沈泽兰抱入怀里,磨牙凿齿,道:“他确实是军师,那有如何?你不是知道了吗?我贼心不死,想追你,想你做我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