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嬴笑问令翊小时候如何。
从来都是令翊问俞嬴,俞嬴只当初不知道令翊心意的时候笑过他“身大头圆”,却很少问他这些旧时私事。
或许是因为病了,身子弱,心志也弱,或许是此时气氛太好,也或许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俞嬴竟然顺着问了起来。
令翊跟她胡吹,说自己几岁开始舞剑,几岁拉弓,几岁能骑马,特别说了九岁那年去北方边地探望父亲,射中一头鹿。
令翊悻悻:“家母还说我像那种鹿……”
俞嬴来了兴趣:“哪种鹿?”
令翊顿一下,道:“头顶枝枝杈杈足有三尺长,身有斑点,又威武雄壮又好看的一种鹿。”
俞嬴弯起眉眼。
令翊道:“真的!”
俞嬴笑着点头:“令堂比方得很确切。”
令翊抿嘴。
俞嬴越发笑了。
令翊不与她一般见识,说起在北边驯鹰的事。
俞嬴没去过燕北,却能想象,那里天格外高远,有连绵群山,有莽莽丛林,有看不到头的草原,有峭壁激流,有孤城关隘,天空中时有苍鹰盘旋,能听到尖利的鹰唳声。那丛林、那原野、那关隘,又都有一位骑着马的年轻将军……
等先君葬礼后,令翊大约就该回北地去了——他本不属于燕南之军,其父又还在北边,他不会长久在都城逗留。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他。
与自己比,他还年轻,但其实也不小了,应该娶新妇了。若娶一位将门之女,两人一同骑马射箭、驯养苍鹰,想来好得很。娶一位文臣之女也不错,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与温柔美丽的少女,也会很美满。反正怎么都比跟自己这两世为人、满心算计的老鬼好,尤其这只老鬼还不知道能不能从诸项变革中活着出来……
“先生?”令翊叫她。
俞嬴问:“听说有一种鹰不过两三尺长,能捉野狼,真的吗?”!
菱多长于南边水泽池沼,燕国确实少见。令翊笑问:“先生许多年没吃了吧?”
俞嬴点头。
让侍女清洗过,令翊取一个,拿小刀将之划开口子,剥出里面白嫩的菱肉给俞嬴。
俞嬴接过来咬着吃——又鲜又脆,还带着点甘甜。
令翊剥一个,俞嬴吃一个,可惜令翊只剥了几个便不剥了:“我问过医者才拿过来的。医者说不能多吃,不然伤肠胃,尤其不宜生着多吃。”
俞嬴只好作罢,斜倚回凭几上。
令翊哄她:“让庖厨煮菱米粥给你吃。医者说这个可以清热镇咳。”
俞嬴点头。
令翊又补一句:“多加些饴蜜。”
俞嬴笑,恍惚想起小时候父亲、母亲、傅母还有阿翁都这样哄过自己,还有
后来的田向……
令翊问她从前是不是采过菱角。
“采过,还因此踩翻了小舟,掉到池子里,把阿翁吓得够呛。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会游水了。”俞嬴笑道。
令翊问:“几次听先生说起‘阿翁’,偶尔又说‘老师’,是同一个人吗?”
俞嬴点头。
令翊不纠结于这位老先生,又胡拉乱扯地问她小时候爱不爱哭,怕不怕黑,会不会爬树,有什么玩伴之类。俞嬴一一跟他说。
令翊从前问过俞嬴是不是真的捉虫喂鱼、钓鱼摸虾、逗弄小犬,再听她此时说的,笑道:“故而,先生小时候是又野又怂。”
俞嬴:“……”
令翊笑起来。
俞嬴也笑了,自己小时候还真是又野又怂,被娇惯得没个样子。
俞嬴笑问令翊小时候如何。
从来都是令翊问俞嬴,俞嬴只当初不知道令翊心意的时候笑过他“身大头圆”,却很少问他这些旧时私事。
或许是因为病了,身子弱,心志也弱,或许是此时气氛太好,也或许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俞嬴竟然顺着问了起来。
令翊跟她胡吹,说自己几岁开始舞剑,几岁拉弓,几岁能骑马,特别说了九岁那年去北方边地探望父亲,射中一头鹿。
令翊悻悻:“家母还说我像那种鹿……”
俞嬴来了兴趣:“哪种鹿?”
令翊顿一下,道:“头顶枝枝杈杈足有三尺长,身有斑点,又威武雄壮又好看的一种鹿。”
俞嬴弯起眉眼。
令翊道:“真的!”
俞嬴笑着点头:“令堂比方得很确切。”
令翊抿嘴。
俞嬴越发笑了。
令翊不与她一般见识,说起在北边驯鹰的事。
俞嬴没去过燕北,却能想象,那里天格外高远,有连绵群山,有莽莽丛林,有看不到头的草原,有峭壁激流,有孤城关隘,天空中时有苍鹰盘旋,能听到尖利的鹰唳声。那丛林、那原野、那关隘,又都有一位骑着马的年轻将军……
等先君葬礼后,令翊大约就该回北地去了——他本不属于燕南之军,其父又还在北边,他不会长久在都城逗留。
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他。
与自己比,他还年轻,但其实也不小了,应该娶新妇了。若娶一位将门之女,两人一同骑马射箭、驯养苍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