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深处,有若隐若现的细密牙齿。
宋葬不经意间抬手碰到了它,准确来说,是碰到了素描上深不见底的水蛭口器。
一阵出乎意料的刺痛从指尖传来,宋葬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手指上竟然有一滴血珠滚落。
他毫不犹豫将书扔开,可血珠就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着,在半空中便落在了它布满牙齿的口吸盘里,浸入厚重羊皮纸中,渐渐消散无影。
随着书册掉落,一张白色的硬纸片也从书页中掉了出来。
宋葬用力按着指尖止血,同时将那硬纸片捡起来翻转,想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可接着他的表情蓦然变得无语。
什么硬纸片,这居然是拍立得,而且是宋葬在恋综时拍的大头高清照片……
他还以为当时殷臣全都交出来了,没想到还偷偷藏着。藏着就算了,夹在放血疗法的书里又是几l个意思?!
宋葬思来想去也弄不清殷臣的行为模式,简直无话可说,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殷臣,你有病啊。”
“我确实有病。”
雕花玻璃窗外,殷臣站在松动的墙砖边缘,似笑非笑望着他。
宋葬脑袋一懵,随即匆忙开窗拉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里拽:“快进来,你爬窗做什么?!这里是三楼!”
殷臣颇为顺从,轻易便被他扯了进来。衣领沾染着些许雪霜与薰衣草的淡香,轻轻蹭过宋葬的
侧脸。
“当然是因为,爬窗更快,”殷臣的手杖不知所踪,双臂环着宋葬纤细的腰,下巴自然而然搭在了他的肩膀,发梢泛着潮湿水汽,“我是来救你的,怕来不及。”
合情合理,那么徒手爬上三楼的事情,可以先不计较。宋葬垂眸,戳他温热白皙的脸:“那你偷藏我照片做什么?”
“那是我的书签。看书时再随时看它,我心里舒服。”
殷臣漫不经心地回答,言辞理直气壮,丝毫不认为这是一件奇怪的事。
宋葬:……
“好吧。”
除了好吧,他居然说不出其他话来。
宋葬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殷臣贴着他的脸,这里蹭一下,那里摸一下,黏糊得像是他俩几l年没见过似的。
“够了吗?”
“不。”
“我觉得够了,松开我。”
殷臣勾了下唇,听话地松手,捡起散落在地的《液体学说》,放回床头柜里。
他一点也不介意宋葬乱翻他东西,反之好像还挺高兴。
宋葬看他一眼,顺嘴提起方才的诡异事件:“说起来,这本书之前莫名其妙刺了我一下,手指受伤了。”
殷臣动作顿住,脸色顷刻沉了几l分:“我看看。”
“没事,很快就能愈合。”宋葬伸出右手,展示自己几l乎看不清的细小伤处。
而殷臣一把攥住他手腕,往自己身前拉。见状不对,宋葬连忙开口阻拦:“不许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
“……嗯。”
殷臣遗憾放弃。
“不是,你还真想放啊?”
“我就是想。”
他黑沉下来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复原的征兆。
“别急着发脾气。这个世界的放血疗法,可能是真实有用的。你听我说。”宋葬反握住他的手,安抚地轻晃几l下。
见殷臣还抿着唇不高兴,宋葬直接把人推着坐在床头。而他自己,则是侧身坐在了殷臣腿上。
宋葬也不管殷臣是否满意,挪了挪位置,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继续推测:“我碰到水蛭的素描,被刺破手指放了血,说明有两种大致的可能性。
“这只水蛭,有没有可能被赐予了神秘的疗愈力量?或者它是活的,只是被困在了羊皮纸上。同时在这两个推测之上,有没有可能……我身体里有毒性,被它检测到了,所以才会被莫名其妙放出血液?”
毕竟,殷臣方才也碰到了那只水蛭,却完全没有被影响。
殷臣眉头攒起,态度终于变得严肃,摩挲着他的腰道:“我会检查那本书的。还有,今天午餐不要吃,让徐蔚然藏一些带给我,我想办法检测。”
“好。”
说完正事,也满足了殷臣莫名强烈的触碰需求,两人没再耽搁,一前一后离开卧室。
而与此同时,徐蔚然正在找那枚失踪的银子弹。
不仅他在找,黎明修女也
被他喊着帮忙一起找。
他俩将三楼到一楼的三层走廊都扫了一遍,没有发现血迹,也没有任何穿着黑色皮鞋的男性脚印。
就好像那双蓝眼睛的主人,从未出现在屋外叩门。
若非宋葬也被吓得开了一枪,徐蔚然都要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离谱,他能躲到哪儿去?”
房门打开,殷臣将“被束缚”的宋葬,连带轮椅一并推了出来。
看见两人分头扒拉墙角的不雅观姿势,他无奈地道:“别找了,先带宋葬去吃午饭。”
“哎,好的哥,我这就来!”
徐蔚然立刻放弃了搜索行动,尴尬地摸摸脑袋,同时小声对一旁的修女喊话:“黎明,黎明,你是个修女,不能有失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