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裹着舒服的毛绒软毯,躺在干净好闻的大床上。
在半小时前,发现常美江出现在浴室门外,宋葬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向口袋,颤抖着手,将皱巴巴的粉色情书拿了出来。
确认常美江有资格帮他投递情书,宋葬就顺势脑袋一歪,直接晕倒在殷臣怀里。
不是真晕,但是为保真实,宋葬干脆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他已经被安置在了新换的卧室里,连睡衣也换了一套新的……
殷臣根本不允许他坐起来,非要他继续躺着休息。
“殷臣,我……”
“别说话,我给你擦药。”殷臣冷冷开口,手上动作却是极轻。
他用棉签蘸了一点淡色的药水,捏着宋葬的下巴,小心翼翼压在宋葬已不再流血的柔软唇瓣上,换着棉签缓慢涂抹了好几次。
直到宋葬小声抗议自己嘴都要麻了,他才不太情愿地勉强收手。
本该安静温馨的卧室里,气氛有些紧绷凝滞。因为殷臣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盯着宋葬,凤眸里透出丝丝阴沉的审视与凉意。
宋葬嗓音微颤,带着浓浓的恐惧与后怕:“那个假冒你的人,好像真的很爱我……他说,他是来救我的……而且,他愿意为我去死,好变态,好吓人。”
不管殷臣信不信,其实宋葬还真没说谎,全部都是削减了部分真相的大实话。
当他挥刀捅向冒名顶替者时,那个男人其实全然不曾反抗。宋葬看得清晰分明,他的眼底只有痛苦与哀伤,俊美脸上满是惹人怜兮的凄楚破碎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狰狞恶意。
深色地毯太过吸色,会将当时鲜血飞溅的痕迹,彻底模糊成几团厚厚的污浊。
如果不进行专业的法医刀伤鉴定与血迹检验,绝对没人能一口咬定,到底是谁杀了谁。
殷臣眸光沉沉,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想带走你?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宋葬无助地摇头,随即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紧紧攥住被褥边角,慌张道,“对了,在他进门之前,我又看到了那张人脸。”
殷臣一顿,蹙眉冷声道:“这次我也看到了,在浴室镜子里。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闻言,宋葬不由得手腕轻颤,后怕地问:“它,它还在吗?”
“眨眼就消失了。我拆下那张镜子检查,什么都没有发现。”
殷臣沉着脸回答,同时抬手覆在宋葬肩头,不轻不重,隔着被子安抚地揉了揉。
宋葬乖乖任他揉着,顺势表现出几分心安与依赖,小声推测:“也许……真正想杀我的是镜中人脸,冒牌货确实是来救我的?”
话音刚落,搭在他肩头轻揉的手骤然加重力道,掌心温热感透过衣料渗进来,存在感十足。
殷臣好像更生气了,捏着宋葬的肩膀凶狠警告:“不许跟
他走(),不许相信他∨()∨[(),不许给他说好话。他是骗子,大变态,神经病,他不会对你好的,他还故意拿刀吓你。这种变态你不能喜欢,他在装可怜故意骗你感情,听到没有?”
这一连串激烈极端的指控说完,把宋葬听得脑子都晕乎了起来。但他也猛地意识到……原来,这才是殷臣心情不好的真正理由。
宋葬拼命忍笑,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湿润黑眸里水光潋滟:“我没有相信他,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我知道的,他不是你。”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葬睫毛一颤,簌簌泪珠应声滑落,“明明是你,瞒了我好多事情。”
“我什么时候瞒着……”
“如果你的扮演任务是报复我、揭露我的真面目,那你应该恨我才对。你告诉我,那个冒牌货到底为什么会爱我?”
被理直气壮倒打一耙后,殷臣无措地陷入了漫长沉默。许久之后,他轻轻拂去宋葬眼尾的泪,低声开口解释:“我的角色介绍里说,爱与恨,同根而生,相互依存。”
紧接着,他的语气似乎有些苦恼:“我自己也不理解,这是在放什么酸屁。但是‘我’想要报复你,也想要追回你。
“当你的真面目暴露在全世界眼中,众叛亲离、孤苦无依,再也没有其他退路时,你只能继续倚靠我,攀附于我,不敢再次与我分开。”
“天啊,好变态。”宋葬越听越震撼,忍不住小声喃喃。
殷臣非常赞同,但不忘继续认真警告:“这角色就是心理变态,想要顶替我的异人,肯定也一样变态。你绝对不能相信他装可怜的扮相。”
听他语气还是那么凶,宋葬湿漉漉的睫毛轻抖着,立刻故作委屈起来:“我本来就没有。我都被他欺负上门了,你还凶我。”
“……没有凶你。”
宋葬似是不信,委屈地轻声对他提要求:“那你今晚也要抱着我睡,我怕做噩梦,也怕那个人脸。如果你不在,它肯定还会来杀我的。”
闻言,殷臣神色几乎是立刻就和缓下来,好像连脾气也突然变好了,萦绕在周身的骇人气场在眨眼间由阴转晴。
他发现自己就是喜欢被宋葬提要求。心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