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李善比突利可汗更早知道定襄县大火的消息,毕竟是他遣派秦琼、薛万钧绕到定襄南侧,所以一直有斥候来回传送消息。
当战报送至的时候,李善甚至都没有歇息,而是在与李道宗、李道玄等将领在等待,在筹划。
不管这场大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但可以肯定,在丢掉这批粮草之后,突厥再也没有停留在忻州的理由。
唯一的问题在于,李善无法确认,苏定方、程名振有没有得手。
如果雁门关、飞狐径、蔚州的退路被切断,那么李善就不能让突利可汗逃出忻州,否则对方就是龙归大海。
李善仔细想想也是无语,之前自己想着定襄县闹出一些动静,催促突利可汗北上,以减轻中军的压力。
没想到秦琼那边太给力了,居然将定襄县的粮草一把火给烧了,这直接导致了突利可汗有可能迅速遁走,如今李善却想将这位大汗留在忻州。
不管李善并没有迟疑,在这种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李善先行调动骑兵,以刘黑儿领剩下的六千余骑兵,以段志玄、尔朱义琛为副手,进逼驻守秀荣的突利可汗所部。
再调秦武通率五千步卒即刻北上,穿越云中山,赶赴唐林岗,封锁自忻州北上代州的要道。
当刘黑儿率骑兵进逼秀荣的时候,突利可汗也接到了战报,在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破口大骂,先骂阿史那·苏尼失、阿史那·结社率两个废物,后骂大唐魏嗣王李怀仁的不要脸!
现在的突利可汗自然看懂了,李怀仁那厮从来就没有放自己轻轻松松回草原的打算,都布可汗大败,所以自己也必须大败……这是个简单的逻辑,自己却被对方当成傻子一样在玩弄。
从代州阵前叙谈开始,李怀仁在展示军威之后释放善意,提出条件……一切都不过是遮眼法而已。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突利可汗不敢动,夜间行军本就危险……而突厥大军最擅的散聚之术,在黑夜完全不能施展,但唐军直来直去一条线的冲阵,却是能发挥威力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刚刚接到战报,还没决定出兵与否……而几十里外的唐军已经出兵了。
显然,这场定襄县大火是在李善的计划中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做出反应。
所以,在刘黑儿率六千余唐骑进逼的时候,手握近万兵力的突利可汗只能忍气吞声的原地布防,等待着后续的战报。
这一次战报,突利可汗比李善更早的看到,不过可惜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先后被刘仁轨、薛万钧突袭,阿史那·苏尼失所部向西而去之后,提前遣派斥候查探的秦琼率部没有顺着这条路追击,而是径直向西。
因为秀荣县位于忻州中部,而定襄县位于东北方向,所以近万逃窜的突厥大军在向西之后不久,有的向北,有的向南。
向北的往唐林岗方向,试图迅速北上代州,从雁门关遁去草原……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第一批向北逃窜的阿史那·结社率。
向南的是往秀荣县方向,试图与突利可汗汇合……阿史那·苏尼失就是选了这条路。
草原部落在制度上的简陋和弊端在此刻显露无疑,中原大一统王朝的军队,在类似的情况下,只要建制不散,基本上还是能够保持统一的,而草原部落就不行,各个部落的头领、小头领都会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
所以,秦琼在距离秀荣县东北方向三十里处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突袭,这位名将将麾下的三千唐骑分成了三拨,连续三次的冲阵将突厥大军的前端完全粉碎。
要命的是如今突厥的兵力已经不足四千了,就连兵力优势都不在了。
惊慌失措的阿史那·苏尼失试图向北逃窜,而刘仁轨率军绕过了后军,斜向杀到了阿史那·苏尼失身边。
独孤德虽然谋略远不如张仲坚,但勇武不让曲四郎、侯洪涛,驱马如飞,手中马槊挥舞如同提笔一般轻松,但在沉重的槊头击打下,突厥骑兵无不被击飞。
杀得兴起,独孤德瞥见一位被众多骑兵围在中间的突厥将领,竟然将马槊抬起,奋力掷出,居然将两个突厥骑兵串在了一起。
“杀了他!”
“嗖嗖!”
后方孙大郎高声呼和,手持大弓,箭去如流星,片刻之间已经射翻了三四人。
独孤德随手抽出长刀,一手捞了个盾牌护在前头,盯着飞来的羽箭,驱马加速。
虽然坐骑连续中箭倒地,但独孤德依旧杀入阵中,左砍右劈,突入二十步,一刀劈在那匹神骏非常的白马头部,然后丢开盾牌,一把抓住了那位突厥将领。
阿史那·苏尼失被生擒,附近还在顽抗的突厥兵力终于开始了溃散,秦琼、薛万钧、刘仁轨在前中后三处肆意砍杀,肆意穿插。
除了部分被秀荣县突厥兵力接应之外,剩下的四五千突厥人,有的向北,有的向南,有的向西,四处逃散,再也不成建制。
突利可汗恶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黑夜,自己已经够谨慎的了,在定襄县左右布置万余兵力,没想到一夜之间全数溃散,阿史那·结社率遁逃,阿史那·苏尼失被生擒。
虽然心中满是愤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