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马屁拍的李渊非常舒服,但他还是很快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如今道宗被困于并州,张仲坚远在灵州。”李渊叹道:“嗣昌出任泾州道行军总管,河东诸将均是二郎麾下,骄兵悍将……苏定方资历太浅。”
顿了顿,李渊看向李善,“原本代国公李药师倒是合适,但如今威望大失……”
李善嘴角抽了抽,的确,如果李靖这次没被弄得颜面大失,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谁让他李药师不干人事……”李善觉得自己有点冤,“自原州南下,诸将都不敢使其顿后,就怕他顿足不前。”
“难道以后都这样?”李渊有些无奈,“记得你与其弟李客师、李乾佑都相交颇深,其侄李楷还是你的至交。”
“如今河东战事还陷入僵局,蒋国公屈突通患病卧榻,也已经七十岁了,年迈不堪。”李渊哼了声,“而且必然要从关内调兵遣将,李药师无能压制。”
的确压制不住,尉迟恭、程咬金、秦琼这些李世民嫡系都看着李靖是如何被羞辱的……张士贵、段志玄这些李世民嫡系更是看李靖非常的不顺眼。
而河东那边的李道玄是李善的至交,薛万彻、薛万钧、秦武通更是随李善大破突厥扫了李靖颜面的。
更别说朔州的刘世让、李世绩了……若是李靖领军,只怕上上下下都要怀疑李靖会不会坐视,然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突然出兵,取得一场大捷的同时,可能会让并州、朔州的唐军承受巨大的损失。
“去岁太极殿内,怀仁主动请缨,如今却再无胆气了吗?”
李善稳如老狗,只投去委屈的眼神……你好意思说我没有胆气?
就在十天前,我还杀入玄武门救驾,就在五天前,我还率军力抗数倍胡骑呢。
李渊皱起眉头,“二郎是决计不能出京的,如今朝中,唯独你才能使诸将钦服,才能解河东危局!”
一旁的几人都默然无语,长孙氏在心里盘算着,陛下这话还真不算夸张,当年郎君南征北战,副将先后用的是殷开山、屈突通,但前者已于武德五年病逝,后者如今也患病卧榻。
如果从秦王一脉中挑选大将为主将,挑不出一个在资历、战功、名望都能压倒众人的人物。
这也是之前李善提及的,李世民太能打,导致嫡系中没有能独当一面的统帅级别的人物的原因。
从各个角度来说,李善都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虽然资历不深,但却有三度救驾的大功,而且是平叛的关键人物,若不是其出手,李世民搞不好都已经入土了。
其次,李善的战功无可挑剔,雁门、马邑、顾集镇、苍头河、泾州、京兆连续六次败突厥,前后三任可汗都在他手中吃了大亏,他是对阵塞外胡人战功最为卓着的统帅。
再次,李善与李世民麾下的嫡系将领关系大都不错,仅仅是如今京兆内还在战中的将领,张士贵、段志玄、李客师都是其旧部,尉迟恭、秦琼、程咬金也是参与这场平叛的,对李善的观感自然很好。
而如今还在绛州的唐军中,不少李世民的嫡系将领也与李善关系不错,比如去年泾州大战时期的旧部钱九陇等人。
最后,如今代州军溃败在并州,与并州军合军,而李善却是代州军的创立者,如薛万彻、薛万钧兄弟以及远在朔州的刘世让,还有淮阳王李道玄都是他的旧部,任城王李道宗与其的关系也很不错。
更重要的是,李善在河东有着极强的影响力……自李善在江夏郡公李高迁弃军而逃,挺身而出守御雁门之后,突厥再也不能破关而入,代地乃至河东的恢复都是由此而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李善都是最合适的人选,甚至是唯一的人选。
“陛下,昨日京兆降雪。”李善小心翼翼的说:“河东代地估摸着已经大雪纷飞了,突利可汗应该要退兵了。”
“再不济让信使送封信过去,都布可汗大败……已经被困于京兆,不信他突利还不退兵!”
“就算不怕唐军反攻,他也要急着回五原郡吧?”
李渊冷冷的看着李善,半响后才道:“那朔州怎么办?”
“昨日接到朔州战报,信使翻山越岭,远道而来,已经被困月余,粮草将尽。”
“为国征战,臣义不容辞!”李善苦着脸说:“只是三姐不许,说大功难赏,再度领军,他日或有不测……”
李渊这下子彻底无语了,这种话在我这个大唐皇帝面前说……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怀仁是持宠而娇啊!”李渊哼了声,“那你日后就做个富家翁好了!”
“原本准备让你先出任兵部尚书,待得二郎登基再入三省……”
“多谢伯父。”李善登时大喜,“为一富家翁,小侄已然心满意足。”
“伯父您想想,小侄自岭南北上入长安,不过数年间,名扬天下,兼姿文武,文有妙笔,武有战功,后世史书必有细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李渊是气呼呼的拂袖而去的,回了太极宫还叱骂了几句,倒是万贵妃安慰道:“陛下,魏嗣王为日后计,也无可厚非。”
“朕当然知晓,平阳私下都提及数次了。”李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