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
秦王李世民言辞激烈,奋然请战,唐皇李渊大喜过望,父子俩双手互握,可谓慷慨,看得有些人也都跟着激动起来了……比如陈叔达、萧瑀这两位宰辅。
在太子还没有被废,在还没有入主东宫的时候,秦王不顾日后,以国事为重,怎么都能称得上一句勇于任事……昨日众多宰辅都没有举荐李世民,要么是怕李世民手握兵权,要么是怕东宫乘机作乱。
只有李善一个人看的煞是无聊,捂着嘴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昨晚基本上就没怎么睡,一大早又被李世民拉着进宫了,有意思吗?
真的有意思吗?
你们父子俩,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演上了啊!
一大早,李世民、李善就进宫了,抵达承天门的时候,门都还没开呢,李渊一听李世民主动请缨,也立即大为赞同,二郎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其实李善是有些怀疑的,怀疑李渊、李世民父子俩是在作戏,呃,不是今天,而是昨天在两仪殿,在自己面前作戏。
其他的宰辅或者臣子,甚至天策府的幕僚大将有的想得到,有的想不到,有的虚情假意,有的真心真意,但终究是不能说出口的……万一李世民因为出征导致夺嫡事故再起波澜,那就操蛋了。
李渊也不能说,那是因为选择二郎出征,留太子在长安,容易导致李世民与自己父子再生间隙……虽然在目前的局势下,变数不多,但之前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之间的间隙,不正是后者长年在外征伐导致的吗?
李世民不能说,那是因为身为即将入主东宫的皇子,讨要兵权,毕竟是犯忌讳的,而且朝中公论,能承担重任的人选并不仅仅只是自己一人,至少魏嗣王李怀仁是有这个资格的。
于是,李善自承无能为之成了最好的借口,也成了一个合适的梯子……反正李善今天早上在甘露殿重复了一遍昨晚自己说过的话,李渊脸上的神色是满意的。
李善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事实,但总觉得现在这对父子演的有些假,无聊中的他侧头扫了几眼,以前话最多的裴寂沉寂无语,陈叔达、萧瑀、杨恭仁都在笑。
希望能领兵的窦轨显得略有些失望,太子李建成一如既往的低着头,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的神色。
最后,李善才看向裴世矩,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嗯,就是我的主意,你能怎么着?
不管东宫想干什么,
现在我把李世民送进大军,你裴弘大还能做什么?
遣派刺客去暗杀吗?
裴世矩保持着沉默,双眸透出幽幽的寒光,与李善对视了几样,显得有些古怪。
秦王领军出征,这是裴世矩昨日就已经想到的可能,他没有想到河东战局急转直下,虽然昨夜临时做了些准备,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李世民今日一早就入宫请战了。
速度这么快,行事如此果决,虽然这也符合李世民的作风,但裴世矩还是觉得,这里面有李怀仁的手段。
因为,每天都要在宵禁前出城回家陪着妻子的李善,昨晚整整一夜都在金城坊……而天策府,就在金城坊。
适才那位青年嗣王挑衅的眼神,也证明了裴世矩的猜测没有错。
裴世矩缓缓收回了视线,有些木讷的看着虚无处,原本就是冒险,如今不过是再冒险一些罢了,不过想让李建成决意,还需要给这位东宫太子加一点料。
李善有些狐疑,今日这老狐狸有些古怪,他不相信裴世矩还有什么翻盘的手段,但自己或许应该小心一点……小心自身的安危,别到了关键时刻,自己摔了跟斗。
虽然说,如果自己出了事,愤怒的苏定方、凌敬以及平阳公主肯定会清算裴世矩的亲眷后人,但如果裴世矩知道自己肯定事败,将几个后人藏起来呢?
必须谨慎一些,李善决定从明日开始,让王君昊、曲四郎每日在侧,多带上些亲卫,另外让刘黑儿在日月潭戒备。
嗯,再让东山寺那边做好准备,万一出了事,可以躲进暗仓,然后再让范十一那边的范丰做些准备。
前面那对父子的戏已经演完了,李渊正要开口,外间突然有宫人传报,黄门侍郎裴元庆请见。
所有人都心里有数,肯定是有战报来了,唯独李善略有些紧张,他不怕河东战局再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就算整个并州都丢掉也无所谓,就算雀鼠谷也丢了也无所谓,他对李世民有信心,他怕的是灵州或者陇右道出现变故。
那就要了老命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尉迟恭估摸着还没启程呢。
裴元庆手捧一份奏折快步入殿,高声道:“陛下,河东战报。”
还没等近侍将奏折送到手里,李渊已经急不可耐的问:“何人的奏折?”
“任国公。”
其实也只能是刘弘基,晋阳的李道宗、李道玄现在都已经被封锁了。
李渊打开奏折看了几眼递给了李世民,“刘弘基与数千突厥在介休开战,遇挫而返,不过恰巧大
雨突降,突厥未有追击,刘弘基率军已经退至灵石。”
李世民看了几眼顺着次序递给了李善,“雀鼠谷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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