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的主将都在关注这支奔袭来的两千骑兵,而阿史那·结社率却在心里骂娘。
刚刚接近车阵,还没看得太清楚呢,战车后突然站起数以百计的弓弩手,数千弩箭迎面扑来,吓的结社率勐的一勒马缰,怎么会有这么多弩弓!
那是当然了,早在东侧战场厮杀的时候,中军已经转换阵型,形成了以战车为外围的防守阵型,主要以车兵、盾兵、枪兵、弓弩手为主,骑兵只有李善身边的数百亲卫骑兵。
李善将骑兵主力放在阵外的苏定方、张仲坚手中,中军没有什么反击的能力,所以调集了大量弓弩手。
看来是试探不出什么了,这个念头刚刚在阿史那·社尔脑海中浮现,身边就有人提醒道:“大汗,唐军西侧动了。”
阿史那·社尔心中一紧,驱马向西,视线之内,唐军的右军主力正在骑兵的掩护下快速前移。
就在结社率率兵攻打中军的同时,张仲坚、王君昊、曲四郎已经成功的扫荡西侧战场,虽然驻守在这一侧的也有四千多突厥骑兵,但地势太过狭窄,身后是密林,西侧是茹水河,想四散开来都很难。
没费多少时间,唐军就成功的攻入突厥军中,被指责不敢战的宁州刺史胡演势若疯虎,第一个杀入阵中,几乎不去管砍向自己的兵器,甚至都不管扑面而来的冷箭,手持长戟狂噼而下。
长戟非力大之将不能用,长戟噼下,两个突厥骑兵被直接砸落下马,另一个骑兵勉强抗衡,却被长戟上的小支戳破了眼睛,一声惨呼刚刚出口,就被胡演一把揪过来挡住了噼来的长刀,另一手举着长戟横扫,又是四五个骑兵被扫落。
曲四郎正看见这一幕,不禁咂舌,记得郎君提过,这位宁州刺史技比尉迟,勇迈秦琼,真是一员虎将。
随后率主力赶上的张仲坚顺势破阵,将突厥截成两半,突厥人登时四散奔逃……这不是认输的标志,而是突厥人习惯的作战方式,不与对手贴身厮杀,而是试图拉开距离。
而张仲坚完全不去管向北侧逃窜的残军,只顾着将另一部分突厥人向茹水河驱赶。
这样的乱战,突厥人持之称雄草原的速度、机动力、射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唐骑分成数股,来回冲杀,均以身披铁铠的重骑兵为先锋破阵,后续的骑兵赶上大砍大杀,杀的低洼处鲜血汇成小潭,杀得地上尸骨累累。
向北侧的残军还好说,得数千突厥骑兵的支援稳住阵脚,而另一部分残军已经完全失去了建制,在唐军的驱赶下不得不逃向茹水河,甚至跳入河中逃生……可惜窦轨早就在对岸安排了兵力。
西侧战场虽然还有不少突厥骑兵在来回逃窜,但已经没有了威胁,窦轨一声令下,右军八千士卒拔军北上,滚滚黄沙中,盾兵、弓弩手排在最前面,骑兵在两侧护翼,后面的士卒们拼命推着战车向北移动。
大军移动,阵型不可避免的出现散乱的迹象,两千多突厥骑兵乘机扑了上去,试图从侧翼出击截断唐军右军队列。
但千余唐军骑兵突然从阵后绕出,马蹄如大鼓一般敲击在地面上,卷起阵阵烟尘,径直迎了上去,只一个照面,王君昊手中马槊连续捅翻了四五个突厥将领。
“倒是个会抢功的。”李客师在心里吐槽了句,抢过郭仆手中的长槊,高呼一声,率先从阵中杀出,数百唐骑尾随其后。
王君昊率军正面迎敌,原本想突袭右军步卒的突厥骑兵不得不反而将侧翼软肋露了出来,李客师率骑兵拐了个弯从侧面凿穿而入,两千突厥骑兵登时大乱。
“倒是个聪明的。”不远处观望战局的窦轨也在心里吐槽了句,陇西李氏丹阳房这一代嫡传五人,除了李乾佑之外的四人都征战沙场。
长子李药王前隋是十二卫大将军,曾随史万岁出塞,大败突厥,次子就是当世名将李药师,四子李正明曾在前隋随大将韩擒虎的弟弟韩洪出塞,虽然战后被削官为民,但杀戮甚重,得韩擒虎夸赞。
唯独三子李客师是个喜欢玩弄小聪明的,虽然随秦王南征北战,但向来只打顺风战,寻找敌军的软肋穷追勐打。
若不是李怀仁,李客师父子何以封爵……窦轨一边想着一边大声催促士卒迅速北上,将战车推到外围,重新布阵。
“迟了,迟了。”阿史那·社尔恨恨的甩着马鞭,“李怀仁倒是玩的好招数!”
唐军主力一字排开,甚至主动分割,诱使突厥主力来攻,阿史那·社尔虽然心中狐疑,只遣派了两千骑兵试探,但也心存希翼,如果结社率能有所斩获,甚至动摇中军阵脚,自己就会率主力骑兵压上,一举击破中军,大溃唐军。
所以阿史那·社尔特地在东侧布置兵力盯住了李道玄、苏定方,然后将大部分骑兵汇集起来备用,谁想得到唐军右军突然北上,前移数百步,进一步封锁空间。
本来战场就狭窄,东侧要道被李道玄占据,现在西侧也被窦轨进逼封锁,这使得突厥骑兵能活动的空间非常小。
那边的突利可汗也发现了异常,快马奔来,脸色难看的紧,虽然不指望这一战击溃唐军,甚至能容忍小败,但这么被唐军,或者说被对面的邯郸王如此戏耍,实在是太丢脸了。
“能打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