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在关内道、河东道抵御南犯突厥,小有斩获,以战迫和,使突厥退兵。
后圣人诏令齐王以并州大总管讨伐刘黑闼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事。
毕竟当时的刘黑闼还没攻陷定州,出身秦王府的定洲总管双士洛还在拼死抵抗。
但谁也没想到,齐王李元吉没有选择东出太行山,直接杀入赵州、定州相援,而是选择南下陕东道,试图再领军北上。
时间的耽搁让战局急转直下,齐王顿足不前,刘黑闼终于攻破定州,旧部纷起,并数万突厥兵大举南下。
易洲、定州、莫洲、瀛洲、深州、赵州在短时间内被陆续攻破,窦建德、刘黑闼旧部举兵反叛,连下盐洲、沧州、观洲,河北道已然失陷大半。
当下博大败的战报传入京中后,已然满城哗然,三万唐军精锐全军覆没,主帅河北道行军总管淮阳王李道玄、行军副总管原国公史万宝生死不知。
这让无数人回忆起去年刘黑闼纵横河北山东的战绩。
朝中官员中,也有在大骂李道玄、史万宝丧师失地的……这基本上属于珍稀动物了。
半懂不懂的去看秦王李世民,毕竟李道玄向来和李世民亲近,甚至是后者一手带出来的。
真正内行的去看太子李建成……毫无疑问,虽然战场在河北,但却是东宫、秦王府夺嫡之争的一部分。
就在战报传来的当日,魏征风尘仆仆的赶回了长安,虽然也常历战场,但如此趋马急行,让魏征看起来颇为疲惫。
“玄成此行辛苦了,不过也来的正好。”东宫太子之下第一人的王珪亲自出迎,扶着脚步蹒跚的魏征进了东宫。
不仅仅是王珪,明德殿外,太子李建成亲自等候,礼贤下士的态度无可挑剔。
“不急,不急,先上茶水。”韦挺扶着魏征在软榻坐下,让仆役端来茶盏,“玄成兄,慢点喝。”
一番手忙脚乱后,韦挺将闲杂人等都赶出去,殿内只剩下太子、王珪、韦挺和魏征。
“玄成兄,淮阳王兵败战报已传入京中,还有其他战报吗?”
魏征舔了舔已然发裂的嘴唇,“临行前接到战报,贝洲总管许善护兵败身死。”
王珪眉头一挑,“淮阳王、原国公可有消息?”
魏征疲惫的摇摇头,“刘黑闼兵锋锐利,遣偏师破许善护,亲率主力攻刑洲,如今尚不知胜负。”
“刑洲总管齐善行乃窦建德旧部……”韦挺突然补上一句,“若是他举城而降……”
齐善行的确是窦建德旧部,但在出任刑洲总管之前,是秦王府左二护军,韦挺这句话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咳咳。”太子瞥了眼过去,提醒道:“未必会败。”
“呃?”
王珪哼了声,“未闻庐江郡王长于军略。”
如果齐善行兵败,那下一个倒霉的是洛洲,洛洲总管庐江郡王李瑗是太子好友,洛洲也是河北道唯一握在东宫手里的州府。
韦挺吃了个排头,缩着脑袋不吭声了,李建成细细问了几句,沉吟片刻才问:“玄成,以你观之,出兵河北是否妥当?”
“此乃太子建功立业之机,绝不可错过。”魏征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激昂有力,“首要不可使秦王领兵,其次殿下不可即刻请战。”
“这是为何?”
魏征细细解释,“下博之战,有数万突厥骑兵参战……”
李建成立即打消了马上请命出征的念头,这也是魏征急行回京的原因。
李建成不傻,对兵事也不陌生,曾经数度领军上阵,也曾经独当一面,他很清楚,征伐河北,刘黑闼已然够棘手了,如果再加上数万突厥骑兵……败多胜少。
“曾有人献策……”李建成轻声道:“若要十全把握,需待寒冬之日,突厥人终会北返。”
王珪轻笑道:“玄成此行为观河北战事,为殿下召山东英杰,不料未入山东,便送来英杰……长安县尉李德武,此人颇有见识。”
“是他?”魏征一愣,他在武陵县和李德武有过几次交谈,还真没看出来。
东宫对河北战事关注不是一两日了,王珪早有算计,转头道:“殿下首要劝诫圣人,其次召集将领……”
李建成还没听完就在点头,这一条和魏征说的一样,首要就是不能让二弟领军。
这一点李建成是有信心的,二弟战功盖世,即使是父皇也不愿意再看到其再立新功……年初以二弟征伐河北,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即使如此,二弟洛水大捷,父皇立召其回京。
王珪继续说:“河北道连年征战,田地荒芜,粮草不济,下博一战,尽损三万大军,殿下当建言调陕东道粮草、兵力。”
“王师说的极是!”李建成轻轻拍了拍桌案,语气颇为雀跃。
王珪的提议看起来是顺理成章,事实上去年、今年河北战事,陕东道一直出粮出兵,但实际上是在说……殿下,现在是对陕东道下手的好机会。
李建成眼睛都在放光,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秦王李世民任职颇多,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