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不常行于色,很少像如今这般,整个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荀子悠不敢进去,怕触了老祖的霉头,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门外。
而在屋内,荀老先生握着玉简,心中惊涛骇浪一般。
派去调查墨画经历的弟子今日回来了,适才刚把玉简奉上。
玉简之中,一字一句,触目惊心:
通仙城,墨画。
传闻曾于炼气之时,主建一品五行屠妖大阵,镇杀大妖封豨,救一城修士。
之后此大阵崩溃,与大妖封豨同归于尽。
而据坊间传言,大阵崩溃之时,九天惊变,天道劫雷降临其身,在其头顶逡巡三遍而返,不曾伤其分毫……
……
有位师父,不知来历。
曾外出云游,归时筑基。
如今孤身前往乾州求学。
诸般功绩,刻于镇妖碑之上,方圆百里修士,皆颂其姓名……
荀老先生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炼气境,布大阵,杀大妖,避劫雷!
这些东西,宛如天方夜谭,听起来就像说书人杜撰的仙人轶闻,修士传说一般,根本不足为信。
他们根本不知,大阵是什么水准的阵法。
更不知炼气期主建大阵,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有大妖……
那可是大道孽变而生,独尊一州,堪称恐怖的道孽。
劫雷降身而不伤,就更是无稽之谈。
劫雷的本源,得自天道,蕴含抹杀一切的法则之力。
在法则之内,神鬼杀得,道孽亦杀得,更别说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修士了。
这些话,在真正有修道阅历,懂得大道高深莫测的修士大能眼里,显得十分荒诞不经。
但是,这些事的主角……
是墨画。
荀老先生心底一颤。
墨画这孩子,神识超品,自己是知道的。
神识超品,那么理论上来说,炼气境界是有一定可能,凭借强大神识,去学习并主建大阵的……
能主建大阵,便能对抗大妖。
大阵崩溃,与大妖同归于尽,也是有可能的。
而天道劫雷,抹杀规则之内的一切事物。
但神识超品,便意味着规则之外。
所以……
劫雷降临其身,而毫发无伤,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这么一想起来,这些荒谬绝伦的传闻……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荀老先生瞳孔微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毕生的修道认知之中,推测出了一种,明显不符合他的修道认知,但似乎又合情合理的“事实”?
一时之间,荀老先生有些难以置信。
他又将这枚玉简,一字一句看了一遍。
每看一字,眼皮都跳动一下。
之后,他留意到了一行字:
“有位师父,来历不明……”
能有什么“师父”,可以教出这种弟子?
荀老先生忽而有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猜测:
这个来历不明,不知身份,神秘莫测的“师父”,不会就是……
一道身影,骤然浮现在脑海。
一袭白衣,面容俊美绝伦,眉宇之间,带着三分洒脱,三分傲气,三分不羁,还有一分浑然天成,道法自然的仙人气韵。
一个深深刻在脑海,但又几乎从不曾对人提起的名字,又浮现了出来:
庄道陵!
荀老先生倒吸一口凉气,心底微颤。
墨画……
是那人的弟子?!
荀老先只觉后背渗出了冷汗。
他之前不是没有这么猜过。
墨画进门没多久,他就隐隐有些感觉。
虽然两人外貌明显不同,气质也迥异,一个桀骜不凡,一个清秀可爱,明显不一样。
但那种通透的悟性,对阵法本质的理解,和对大道的亲和力,近乎如出一辙。
一个小仙城的散修,若无人点拨,绝没有这种天人合一的自然气质。
可是……这怎么可能?
荀老先生皱眉。
那人的眼光,出奇地高,门人皆是天赋奇绝之辈,怎么会收这种中下品灵根的小修士为弟子?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接触,荀老先生可以笃定,这孩子并不会仙天阵流。
这说不过去……
对阵法的理解,对“道”的领悟,这孩子学得很好。
这些绝非普通的指点。
能花心思教这些东西,证明那人是想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对这孩子倾囊相授的。
可为什么,最重要的仙天阵流,却一点不教?
不学仙天阵流,不入仙天阵道。
又怎么算,得了真正的仙天传承?
是还没来得及么……
荀老先生苍白的眉头皱起,而后深深叹息。
无论如何,若墨画真是那人的弟子,这可就真是,天大的因果了……
荀老先生一时心绪重重,甚至微微有些心悸。
直到回过神来,他才微微一怔,发现有个“木头桩子”杵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