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下去?”墨画一愣。
季青柏点了点头,本不想细说,但见墨画年纪虽小,但在内山游刃有余的样子,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都不容小觑,不能再当个孩子看了。
而且今后若是在通仙城谋个生计,少不了还要叨扰他爹墨山,便如实道:
“青玄城不像通仙城,城里的散修,已经没有筑基修士庇佑了。”
“青玄城上一個筑基散修郑长老,已经过世一年了。这一年来,散修之中无筑基修士,我们这些散修,也就要受家族压迫,仰其鼻息,日子困苦,一天不如一天。”
“之前虽然艰难,但还是勉强能过活,但赚的灵石一天比一天少,别说修炼了,就是正常吃穿用度,都捉襟见肘。”
“除此之外,那些家族子弟,天天寻衅滋事,欺压散修。我们若是忍气吞声还好,一旦稍有反抗,他们便变本加厉,欺压得更凶。”
“事情若是闹大,发生混战,散修没有筑基修士坐阵,根本无法与家族修士抗衡,基本上只能溃败。”
季青柏越说越气愤,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
墨画又递了些丹药给他。
季青柏接过丹药服下,道了声谢,然后看了眼那个昏迷的女修,道:
“这孩子叫傅兰,她爹是我一个猎妖师兄弟,早年猎妖,一不小心被妖兽吃了,她娘辛辛苦苦把她养大。”
“上个月,青玄城孔家的少爷,想收她做小妾,说是小妾,但也都是不被当人看的。她娘不同意,就被孔家打成重伤,伤没治好,不到半个月人就没了。”
“之后孔家少爷仍旧纠缠不休,我和季礼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训了孔家少爷,但也惹下了大祸,与孔家结怨。我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这两个孩子,逃离了青玄城。”
“附近几个仙城,散修的日子都不好过,想来想去,也只有通仙城会好一些,而且有筑基期的俞长老护持,会安全一点。”
季青柏叹了口气,“只是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先是被孔家追杀,好不容易逃了,进了大黑山,又遭那些身份不明的修士截杀,父子二人差点就没命了。”
季青柏又心生感激,对墨画道:“要不是你,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墨画道:“我也就是狐假虎威,没什么的。”
小小年纪,能知道狐假虎威,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既是聪慧也是本事啊。
季青柏心里默默赞叹道。
墨画则想着季青柏刚刚说的事,心中有些生气,又有些疑惑:
“孔家为非作歹,道廷司不管么?”
季青柏神情苦涩,“青玄城的道廷司,被孔家和其他几个家族联手买通了,散修犯事,按律责罚,家族子弟犯事,含糊其事。道廷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就揭过去了。”
墨画皱眉,“那岂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了……”
季青柏摇了摇头,“但凡有一点活路,谁又想背井离乡呢?”
墨画听着内心戚然。
若是没有筑基期的俞长老,青玄城的今天,可能就是通仙城的明天。
季青柏神色落寞,墨画便安慰他道:
“放心吧,现在通仙城可好了,也没人会欺负你们。”
季青柏闻言,也稍稍打起了精神。
他的要求本也不高,能有个地方落脚,赚点灵石,混口饭吃,一家人能活下去就行。
接下来几人安心养伤,墨画没什么事,看着一旁的大汉,忽然有些奇怪。
这一路上,这大汉都一言不发。
他骂人骂得凶,墨画还以为他是个话痨呢。
墨画又盯着大汉看了几眼,突然吃了一惊,问道:“你不会是俞长老的儿子吧?”
那大汉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你认识我爹?”
果然如此。
墨画看着他的长相,隐隐约约觉得和俞长老有几分相似,就是体格健壮些,俞长老瘦很多。
而且这大汉脾气不太好,很会骂人,骂人的话,跟俞长老也有点像,这肯定是有家学的。
“我和俞长老还挺熟的。”墨画道。
大汉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心里却以为墨画在吹牛,他爹是筑基长老,墨画才炼气七层,年龄又差这么大,能熟到哪里去?
墨画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汉还是不想回答。
一边的季青柏见状,便道:“他叫俞承武。”
“哦。”墨画恍然,“俞承义俞大叔是你大哥么?”
俞承武神情错愕,“我大哥你也熟?”
墨画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应该叫你俞二叔?”
“不必了。”俞承武神情淡淡的。
墨画有些奇怪,悄悄问季青柏道:
“他平时也这样么?人缘肯定很差吧。”
别人跟他说话,他还是爱理不理的。
季青柏神色有些复杂道:“他平日话也多的,只是跟你爹有点过节,所以应该不太想跟你说话。”
“跟我爹有过节?”
这倒是墨画意料之外的。
他爹墨山为人仗义,在猎妖师中人缘很好的,很少会跟人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