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里发生的很多事情,墨画都不清楚,爹娘这边,他也以为瞒得很好。
直到几日后,墨山夫妇备了些礼,让墨画跟着一起去送给陈师傅,他这才知道自己又没瞒住。
“雨过留痕,雁过留声。张叔叔说的没错,事情只要发生了,总归会有蛛丝马迹,你不知道,总归有人会知道。”墨画默默叹了口气。
墨山没责怪墨画,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有所担当,心里也要能藏住事,不必什么都往外说。
墨画年纪虽小,但遇危难能自解,事后也能镇定自若,算是有胆识和担当的,想到这里,墨山心里还有点欣慰。
柳如画既是担心,又是心疼,心里还有点埋怨,但也没出言责备,只是用力捏了捏墨画的小脸,就当是出气了。
墨山一家三口把礼物送到炼器行。
礼物中有几大块野牛肉,是墨山现杀的两只野牛妖,选取大腿部位的肉,再由柳如画花了几天功夫炖煮后腌制而成的。
野牛妖的肉不贵,贵的是腌制的功夫,以及用灶炉炖煮花费的灵石。真要花灵石去买,也不会便宜,何况陈师傅也根本舍不得花灵石买,他要用灵石的地方多了去了。
这么多野牛肉,即便炼器行的大小伙子们饭量大,也足够他们吃上一个多月了。
大柱他们都惊呆了,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肉,馋得口水直流,擦都擦不完。
陈师傅得了一大缸酒,笑得合不拢嘴。
他平时也爱喝几口,但又舍不得,都是一杯一杯数着喝的,既想多喝,又心疼灵石。眼下这缸酒,他省着点喝,能喝很久。
此后风平浪静地过了两个月,张澜才又找到墨画,道:“钱兴的伤治好了。”
“治好了?”
“通仙城的丹师不愿意给钱兴治伤,钱家花了不少灵石,从外面请了好几位一品丹师,花了两個月的功夫,这才治好,听说光是丹药,就炼了几十炉,不知耗费了多少灵物草药。”张澜啧啧说道。
“好多灵石啊……”墨画很是可惜,这么多灵石用来救钱兴,属实有点浪费。
“你小心点。”张澜提醒道。
墨画想了想,道:“钱兴不一定知道是我伤的他,他还会找我麻烦么?”
“你拒绝了他的要求,他因此才恼羞成怒,最后被炸成那副鬼样,躺床上两个月,花了这么多灵石才治好,最重要的是,他丢人丢大发了。不管谁伤的他,你是始作俑者,他最后都会记在你的头上。”张澜给墨画解释道。
“是他先为难我的,真要说的话,他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吧。他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问题么?”墨画不悦道。
“家族嫡系子弟,从小受宠溺,心性难免偏激,他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有错的都是别人。这种人我见多了……”
张澜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更有甚者,他若是想要你的命,你不给,他都会认为你是在忤逆他而心生恼怒。”
墨画大开眼界,“真有这种人么?”
“你迟早会碰上的,”张澜道,“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把人当人的。”
张澜把酒一饮而尽,便起身道:“我走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钱家不敢做什么动作的。但钱兴这个人,纨绔之余,多少还有点阴毒,你自己留意,以防万一。”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是什么意思,谁在盯着?
墨画想问,但张澜已经走了。
墨画皱了皱眉,摸了摸储物袋中的一叠阵法,还有听取张澜指点而准备好的可以消除和混乱痕迹的灵液和灵石,心想默默道:
钱兴你最好别来,不然你爹娘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后墨画去庄先生处学阵法,去帮人修复阵纹,或是去坊市买东西,来来回回的路上,总是能感觉到一些修士的视线。
他们以为墨画没有察觉,但墨画画了这么久的阵法,神识比同境界修士深厚太多,对于这种不加掩饰的窥探,心中早已分得一清二楚。
有些人的窥视,是带着恶意的,像是伏在草丛里的毒蛇,眼神都是阴毒的。有些应该只是听从命令,盯着墨画,好掌握墨画的行踪。
还有一些比较冷漠且隐晦,墨画也只能隐约察觉到,并不算清晰。
这就说明,这个修士的神识,可能比墨画还要强,那他的境界,就比墨画高很多,估计应该是炼气后期的修士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视线是善意的,而且也不避讳。墨画察觉到,看过去时,他们还会和墨画打个招呼。因为都是熟面孔,要么是街坊的叔叔婶婶,要么是食肆里的食客,要么是猎妖队里的猎妖师。
有些虽然不熟,但也都见过一两次。也有没见过的,墨画不认得他们,但他们好像认得墨画,见墨画看向他们,还会微笑示意。
张澜说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原来是这个意思……
墨画心中既觉得警惕,又觉得温暖。
盯着墨画的修士,迟迟没有动手,就在墨画怀疑他们已经放弃的时候,钱兴竟然自己找到了墨画。
墨画从庄先生处出来,准备回家,刚走到山脚,就碰到了钱兴。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