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站在门边,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了笑。
司毅荣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继室就是上不得台面,况且这个继室还曾是他的外室女人,宫中皇上有多厌恶崔太后这个继后,便能看出皇上的态度。
司毅荣若敢带继室参宴,那等同于是在跟皇上叫板,他没那么蠢,宁愿多花点时间安抚女人,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别看司毅荣对柳氏何等深情,再深情还不是足足在外头养了十多年,等他成了西武候,等正妻亡故才敢带回府里?
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有手段。
“爹爹,那是……”宫门前,父女二人却意外遇到了同样要入宫的司皓泽。
司皓泽显然没有想跟司毅荣父女二人交谈的意思,手扶着轮椅便准备离去,司毅荣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窝火,上前一步挡在了司皓泽的面前。
“司皓泽,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司毅荣眸色沉沉隐含怒火盯着他道:“这几个月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父亲关怀的似乎太晚了吧。”司皓泽神色冷淡,看了一眼那站在司毅荣身后的司琼怜扯了扯嘴角,当年父亲都从未带过阿池入宫赴宴,仿佛多拿不出手似的,如今倒好,但凡宫中设宴他定会带着司琼怜,美其名曰带她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我是你爹,赌气也该有个限度。”司毅荣拧眉盯着司皓泽道:“你腿脚不便来入宫来做什么?”
“……”
又是这样令人厌烦的语气。
司皓泽有些生理上的厌恶,实在不想多说一句话,扭开头道:“东思,我们走。”
司毅荣还想阻拦,却被东思挡住了,他眸色森冷盯着司毅荣道:“侯爷,我家将军要去拜见皇后娘娘,恐怕入不入宫不是侯爷您能做主的。”
东思对着司毅荣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转身推着司皓泽离去了。
司毅荣闻言顿时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司皓泽是何时与司宁池有了联系,毕竟司皓泽回京之后似乎并未被宣召入宫觐见皇后啊?
“爹爹,哥哥这是还在生气吗?”司琼怜一脸忧伤的看着司毅荣小声说道:“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娘亲啊?”
“别多想,不是你的原因。”司毅荣收敛了脸上神色,温和的摸了摸司琼怜的头柔声说道:“这事你别管,爹爹会去处理,先入宫吧。”
这是司皓泽第一次去到皇后的凤梧宫,一路行来他观察四周,未曾放过半点细节,只是想好好看看自家妹妹住在这凤梧宫是否当真安稳。
宫宴尚未开始,司宁池正在梳妆,听闻司皓泽已候在正殿,她便放下了手中凤冠就这么轻简过去面见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司皓泽坐在轮椅上低头俯身见礼。
“兄长来的晚了些,路上走的不顺?”司宁池微微抬手,让沈庭奉茶随口询问道。
“还好,不熟悉宫中道路耽搁了些许。”司皓泽丝毫未曾提及遇到西武候和家中继妹的事情,反而是问起了司宁池的近况如何。
“宫中日子枯燥,没什么新奇的。”司宁池耸了耸肩,回答的颇为随意。
“我听闻朝阳公主和良妃回宫了,那良妃……”司皓泽轻轻皱眉,带着几分担忧看向司宁池,像是在担忧司宁池这个皇后会受人欺负。
“不值一提。”
“……”
司宁池端坐高位,唇边勾着些许笑,那凤眸璀璨似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司皓泽定下了心,好一个不值一提。
他妹妹可真牛。
司皓泽脸上展开了笑颜,认认真真看着司宁池道:“入了宫,反倒觉得重获新生了一般。”
司宁池:……那可不是嘛。
兄妹二人在正殿言谈了一小会儿,司皓泽便主动提出先行离去,让司宁池好好梳妆,一会儿庆祥宫宴上再见。
“东思。”出了凤梧宫后,司皓泽便仰头唤道:“想个法子查查阿池入宫前后发生了什么,我总觉得阿池像是变了一个人。”
“将军是想……”东思神色一紧,低头询问。
“或许是我多心了,不过还是查一查的好。”司皓泽轻轻皱眉,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庆祥宫内,诸位大臣已经基本入席了。
赵宗珩和司宁池到来之时,这席间几乎已是坐满了人,交谈的女眷和互相攀谈的臣子瞧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到来,纷纷起身恭迎。
赵宗珩叫了起,便与皇后坐上了主位。
眼见着宴会要开席了,外边传来了传唤声:“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望去,刚要俯身见礼之时,却在转身之际猛地瞧见了太后头上戴着的那凤冠,竟是与皇后娘娘所佩戴的一模一样!?
三司六局的女官岂会犯这样的错?
让皇后与太后戴一模一样的凤冠,这简直……
殿中众人脸上神色各异,议论声四起,看了看太后,又扭头看向了皇后,再瞧着皇上的脸色,突然觉得这中秋宴还没开始,就已经是一场灾难了。
“皇上。”崔太后瞧着殿中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颇为愉悦的勾唇笑着,淡定自若的走上前对着皇上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