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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扰(1 / 2)

刀。刀何在?

刀仍在袖中。意识到这点时苏梦枕便镇静了下来,紧跟着发现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时刻,一身随内功进境如影随形的沉疴竟似缓解至几年以前。

难道仍在梦中?

苏梦枕虽名中带梦,却从不曾做过软弱的梦。这种消磨意志的梦困不住他分秒。于是他睁眼。奋力从梦中睁眼。

睁眼看到硬榻青帐,是客栈的常见布置。刚刚那个白衣少女脸贴脸打量着他,脸上的尴尬之意更浓。

“呃,”季卷尴尬地说:“第一回给人运功疗伤,一下子用力太猛了,实在对不住。”

苏梦枕猛地坐起身。他想起了意识消失以前的事,进而明白眼前少女把他弄晕,又把他一路拖进了客栈。他脸色铁青,比刚才寒毒发作时还要难看,一双冷眼硬梆梆地瞪着她,然后坚决地在床上转过身。

他似乎打定主意再也不要和这女人打任何照面了。

他背对着季卷,仔细研究客栈窗户格纹,似乎要从纹路里看出一张藏宝图一样,同时说:“多谢!”

季卷满不在乎地一挥手:“你身上的伤好像是从婴儿时期就有了,跟你肺腑纠缠,哪怕我的‘神照经’修为刚迈一大步,也没办法彻底修补,只能做些温养,叫你多活过几年。所以你要多加保重身体,至少别像今天这样,在伤重时勉强出手。等再活几年,说不准我内功大成,再遇到你时就能救你一救了。我那厢还有客人要见,先告辞了。客栈已包了一月,你好生休息,休息好了,随时离开就是。”

她把这串类似道别词说完,便拍身而起,迅速拐入客栈另一间房。在房间里,“神针门”神针婆婆的大弟子正不耐地等着她,见她一进来,就说:“是你托人说要出高价收我绣品,结果一见面就让我好等?”

“前辈莫气,”季卷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足量金银,“我向来仰慕前辈绣工,在价格上,绝不会令前辈有一点不满。”

见那妇人脸色稍霁,她才又拿出几张人力纺织而成的棉布,凑近了问:“我也自幼喜好织绣,听闻前辈出身江南织绣世家,可否指点一番我拿家边野棉织布的手艺?”

妇人随意瞥了一眼,只觉得她拿出的麻布实在粗陋,看在金银份上才接到手上,仔细一捻,脸色立变:“这不是麻,也不是羊毛?你是拿何物纺织成的?怎么从未有人拿此物尝试织造布匹衣物?”

季卷见她上钩,笑得更甜,笑出两个酒窝。她甜蜜地拿回棉布,在妇人拉丝的视线里折好、放回怀里,才不疾不徐道:“前辈自然未曾听闻,这是棉花。我们青田帮在福建试种多次,如今亩产已有百斤,只是纺织工艺仍是粗糙。想到前辈出身神针门,自身绣艺又独步天下,才想来请前辈往福建客行一趟,一道研究这‘棉’的种种妙用。”

妇人的一双眼已凝在遮遮掩掩露个角的布匹上,啐道:“你这小滑头,想骗我过去,还打什么仰慕已久的旗号!”她脑中已在回忆平时只当观赏的棉居然还有这种妙用,忍不住道:“你且再拿我看看,我就随了你去福建!要是你说的话有五成为真,我喊神针门整个搬迁过来也是无妨。”

二人在室中密谈许久,等完全谈妥,季卷送妇人再归来,见那个病号居然立在客栈外,听到她足音,立即抬头道:“我要走了。”

季卷又谈定一件大事,此时心情正好,于是笑道:“走便走,我连你名字都没问,你何必还非要等着知会我一声?”

病号表情一沉,冷冷道:“我乐意!”

他说完这句,又斜睨她一眼,说:“与你谈话的是‘毒红针’应红,脾气古怪,常因小口角将人当场刺死。你与她合作,小心分寸。”

这才是他特意留到此刻要和季卷说的话。季卷恍然,觉得这人除了说话总不中听,行事却相当大气,倒是值得一交,于是摇头笑:“她只要对我有用,大节无亏,就算喜欢每天躲在我床底下刺杀我一百次,也无伤大雅。”

说到此处,出于衣锦夜行的显摆心理,她又拿出那块棉布,喜滋滋问这个一看就不事生产的世家公子哥:“知道这是什么吗?”

世家公子哥果然不知。

她这时分享欲旺盛,也不嫌麻烦,解释道:“这是棉布。按理要到朱八八那个年代,棉花种植才成为常态,棉花的织造工艺,更在之后。我花了好几年才解决了相对高产的棉花种植问题,如今又拉来应红和神针门入伙,等以后改造好织机,这小小棉花,已足够叫很大一批人不至于冬季冻死啦!”

同季冷粗略讲到此,季卷一勒缰绳,似回想起足以快慰的事,颊边漾起两粒酒窝:“在京城那些锦缎铺子里,我见有几家已用上了我们改造的织机,也有些店铺,少少挂上几件棉服,问了价格,也是相当低廉。这项技术不为盈利,因此也没刻意隐藏,只是非得是有心人,才能细心打听到具体信息。”

“后来我们去到天泉山脚,我见万亩良田里,拨出了一片种着棉花,便已知那身处京城的有心人是谁了。”

她越说越高兴,季冷越听越愁苦。她忆及那些辛苦攒下家业的往事,又想到此番归去,有盟友襄助,整片东南已在她野望之中,便也来不及关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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