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有答案。
明雨思索一阵,忽听不远处的石台上传来清脆的笛声,随着这笛声落定,会场渐渐安静下来,就见一个身着素净玉袍的年长女子拾级而上,在台上站定后,一双冷肃的眼扫视全场,连最后一点窃窃私语声都压了下去。
这人,应该就是仙盟的盟主,白枫。
她的修为和资历都是仙盟里顶尖的,办事颇有雷霆手段,身后又有白家扶持,年纪尚轻的时候就做了盟主,这么多年一直地位稳固,在仙盟里是说一不二的铁娘子,往那一站就有能抵千军的气势。
等所有人都默声后,她才道:“今日是我擎苍仙盟的大日子,能来到这儿的都是少年英才,日后必定大有作为,而选剑,就是你们迈向未来的第一步。规则我想你们都知道了,进去之后如果遇上自己想要的剑,就驱动灵力去握,能拔得出来,说明选剑成功,拔不出来,就说明剑拒绝了你,那么就需要继续寻找下一把剑,直至双方达成一致为止。”
下面的弟子们全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中大部分都是第一次选剑,虽说对规则早已滚瓜烂熟,却还是认真听着,就怕听漏了什么,耽误自己的大事。
明雨作为峰主,自然是不需要听的,因此走了神,眼睛乱瞟起来。
这会场很大,坐满了仙盟的子弟,大多都是同门们共桌,就算是梁书瑶这个没正形的,这会也乖乖坐在座位上,假装认真听讲。
明雨觉得无趣,不自觉的,目光就移了移,看向旁边的谢冷焰。
不想,对方也在看她。
对方目光灼灼,与她对视半晌,没有半点移开的意思。
像被烫到了一般,明雨连忙收回目光,心道这人真奇怪。
看什么呢?
这么直勾勾的,怪叫人不好意思。
谢冷焰看她躲避,也错开目光。
很奇怪。
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虽然今早的那几句对话已经有些奇怪,但师尊现在的表现更要怪上十倍,要知道,白枫可是白若的亲生母亲,师尊向来对其恭敬有加,哪里敢有丝毫怠慢,可这会白枫在上面说话,她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走神,不知是怎么想的。
真像变了一个人。
这个想法起来的当下,谢冷焰的后背就是一凉。
她自己是重生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师尊也是呢?
重生的这个现实,谢冷焰虽然接受了,却不知有何玄机,也许是她误服了什么丹药,也或是无意间启动了什么法器,总之,有她这个先例在这,师尊也是重生的这个可能,就不是天方夜谭。
师尊如果是重生的,那她就应该清楚,白若此时还活着。
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到白若。
想到这里,谢冷焰突然明白过来。
是啊,有了白若,自己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难怪师尊对自己这么冷淡,原来,是因为这个。
上辈子师尊对她温情款款,全都是因为她与那白若有几分相像,后来白若回来,师尊立刻倒了戈,对她冷眼相待,还要听白若的将她置于死地。
这个消息,在当时的她眼中,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她站在窗外,手中还捧着献给师尊的甜汤,她一时失了神,炙热的汤水倾泻出来,将她的脚面浇了个通透。
可被烫伤的剧痛,都不及师尊的那句“好,就依你”。
她将汤盆放在长廊的条凳上,踉踉跄跄逃离了那里。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为什么刚刚好被她碰上?
她自问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可这样的背叛,比所有看过的痴男怨女的话本,还要令人痛苦一万倍。
谢冷焰看向自己的脚,明明这辈子还没有被烫过,可她却觉得那里的旧伤,在隐隐作痛。
她怎能让她们如愿?
不告诉自己,就是为了留着白燃剑给白若,她已经看明白了。
不是不想让自己去求白燃剑吗,她偏要!
谢冷焰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很不理智,重活一世,本该离那些人渣远远的,可她还偏要凑近,简直是犯贱到不行,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上辈子,她是折磨了师尊,也给够了她们教训,可得知师尊自杀的消息时,她并不觉得解气,只是深深的,深深的,孤独。
她失去了仇恨,也失去了寄托,不知道还能靠什么活下去,人生一瞬间失去了意义。
好像一具空壳,敲击下去,就只有寂寞的回响。
重生之后,她看到师尊的第一面,就觉得自己似乎又活了过来。
不管是作为爱人还是仇人,师尊与她的纠缠都太深,深到仿佛刻在魂魄上。
她就像是被魇住的孩子,永远都无法逃离。
不多时,白枫总算结束了长篇大论,宣布选剑即将开始,台下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师尊们大多是在嘱托,弟子们则是表情肃穆,强制自己不要过于激动。
谢冷焰也站了起来,准备去排队了。
明雨看周围的师尊们都在鼓励自家的弟子,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不由咳了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