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六?”林季微微一皱眉道:“秦家九大死士你都见过么?”
“没见过。”霍千帆摇了摇头道,“小的只知道自打秦家预谋举事起,便有九大死士了,那秦腾就是第一批。他原名穆腾,后来秦家得了天下,他也入了道成境。便成了死士首领。”
“他们体内都镶嵌着得自龙族的传念石,人死石破。别说是我,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余几人是谁。哦!对了!”
霍千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时常向外界传消息的一般都是天六,天一一直就在天京城,还有天七好像是个女的。小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这秦家不愧是一统九州千余年的旷古世家!
直到如今,连他这个曾经的游天官也是刚刚得知秦家麾下还有如此一支既神秘又可怕的力量!
司无命逆乱天下,分了九州气运。
秦家将计就计想要借此吞了散修那三分,由此续延秦家王命千万年,所以很多隐秘力量一直并未启用。
此时看来,这幕后好似还有一股势力,隐隐然刚刚才露出水面!
纷乱九州,何时当休?
林季默然不语的向外摆了摆手。
霍千帆又施一礼,逃命似的匆匆而走。
林季散了因果道境,悬在皇城上方挥了挥衣袖。
血肉成灰,氤氲散尽,又露出万里晴空。
“林道友!”提云道长收起长剑一步登空,满脸的凝重之色化作一片欢喜,拱手贺道,“林道友大威骇然,真令贫道大开眼界!初入巅峰便可力战三王!敢问天下几人可敌?!”
随而又唏嘘叹道:“林道友修行至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年光景,竟能结成巅峰道果!真乃千古罕见!莫说贫道,这天下众修谁不汗颜?!”
林季拱手一礼道:“道长过歉了,我只不过运气好些,恰逢……哎?那是……“
林季突然发现,脚下皇城外竟然黑压压的跪着无数人。
从宫外长街一直跪到东西两城的坊市,怕是足有数十万人,黑压压的铺满了小半个京城!甚至还不断有人匆匆跑来,陆续加入其中。
那其中,既有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穷苦之民,也有锦衣绸袍大腹便便的商贾富人,甚而还有不少身穿前朝大秦绣袍铠甲的官吏。
整整数十万人低头俯首,齐跪如云!
即便两世为人,现已道途登峰,林季也不由满心惊叹!
“林道友,这是京城上下的万千民众,听到那龙鼓钟声,以为是新朝已定,初皇登基。所以各个喜不自胜,各个争相来拜!”提云道长满脸是笑的说道。
林季微微摇头苦笑了一声道:“就算是建了新朝,那万千百姓怎就知道这新朝就一定好过大秦?这初皇又一定是位圣明仁君?”
“哎!百姓苦啊!”提云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大秦虽灭,可新朝却迟迟未立。各方势力互而征伐,乱战不休!天下万民哪得半点安生?”
“原来大秦在时,即便再怎么昏聩无为,可毕竟王法尚在!草管人命,权钱相互倒也时有,可与万民天下来说,还毕竟是少数!可随着大秦一倒,那塌落的可不仅仅是个王朝!而是道不存、信不在,这惶惶天下哪还有半个‘德’字?”
“读尽千古书,效命帝王家。可如今朝廷没了,天下乱了。那书又给谁读?既便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又用在何处?天下读书人的出路又在何处?”
“以前种田之苦,只是赋税重一些罢了!可如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连根儿抢了去!颗粒不留,寸草不剩,如此谁还能安心种田,谁又能乐业安家?”
“往常遇了天灾,不管被层层官吏克扣贪榨了多少,总还有些真能落在灾民之口。可如今,谁又管得起别人死活?”
“那些富户倒是有些储蓄,可哪个不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抢个精光!甚而连妻儿老小的性命都安保不住!”
“虽然前秦的官吏大多庸腐,可毕竟也有仁心之辈。而且在党斗相争间也不敢太过胡为,多多少少也会做些顺意民心之事。“
“可如今,大秦一灭,那连接各地的道路损坏,跨州越县的堤坝坍塌谁来征调修建?那钱币缺空、盐铁专营,谁来流控?那乱匪劫掠、刁民暴虐谁来管制?整个天下一塌湖涂!“
“指着那些门派世家,拥地自制么?这些事项岂又是一城一地可通行的?何况,那些修行门派千年以来未曾插手,这一突然增了许多民间俗世,即便想管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一个个有了修为,早就自视如仙高人一等,谁又去理万千平民死活?“
“那些凡人势力中倒是有些雄心大才之辈,可那各大门派修行世家哪个不是占据一方,谁又敢惹?别说掌门家主,怕是区区一个五境弟子,就能要了他脑袋!如此一来,凡人新朝谁能做大吞了别家?期望凡人君王一统天下,那就是个笑话!”
“俗话说,家不能一日无主,国不能一日无君。更何况,国已不国!民可安活?”
“林道友或许不知,自大秦灭倒之后,这九州天下早已乱成了什么样子!你眼下所见的还是京城!远比其他各地不知好了多少倍!其他各地州府早已十室九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