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却满脸怒气,毫没来由的大嚷道:“你这小子最是可恶!潍城胜负与你何干?非来横插一脚!害我输的好惨!来来来!拿头赔我!”
话音一落,白影一晃直奔前来。
林季半步未停,仍往前冲。
突而举剑斜噼,卡的一下把那身穿黑衣的胖子砍成两半。
大风乍起,雾气消散。
眼前哪还有什么各穿黑白的两个怪人?就连那棵高耸百丈的十围巨松也浑然不见!
竟然又是幻魔图!
“林天官好眼力!”闲云道长也赶了过来连连称赞道,“离南邪道的幻魔之术竟已如此精湛,声闻如真虚假难辨,却还是被林天官一眼窥破!只是……为何选了那胖子?这回两人可都动了啊?”
为什么?
自然还是青釭剑选的,林季顺手而为!
“这个么……”林季笑道,“我最讨厌胖子了!”
“哦?!”闲云道长大为惊诧,暗自疑道:“原来破这幻魔图的关键所在,就是喜恶随心,想砍哪砍哪么?”
……
通往云州的官道上,一辆宽棚马车快若闪电般疾行而过。
若有眼尖的人会发现,那马蹄四不落地,就连车轮也悬空半尺。
这哪里是奔驰,分明是飞行!
若又有开了法眼的修士看到,更会一眼窥破,哪有什么白马黑车,那分明就是一片疾行而过的鬼域!
车棚内别有洞天,青山叠嶂,百花争芳,一条白练飞瀑从虚而降。
瀑下潭边,黑白二使正自对坐弈棋。
突而,那身穿黑衣的胖子有些恼怒道:“我胖怎么了?用的着你讨厌么?”
另一瘦子哈哈笑道:“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这怨气可不该撒在他身上,先是离南那老贼把你我幻入画中的。虽是虚像,可这一剑下去也必有因果。”
“因果?”那胖子笑了下道:“我还真想让他帮我了一下因果,等他能砍到我真身的时候再说吧…”
……
林季与闲云道长一路疾追,路过一片山岗的时候,不由生奇。
那山岗四外一片狼藉,千丈之内,树木尽毁。
有的是被极为强横的力道硬生生的连根拔起,有的是被齐刷刷的削做两截。
想来这应该是明光府的楚未央与白象王苦斗激战之地。
可为什么偏偏正位中心的那座小山岗却完好无损,寸草未失呢?
“林天官,你快看!”正这时,闲云道长勐然叫道。
林季抬头一看,只见目之极处,海天交接的地方远远的奔来一个小黑点。
那黑点越来越大,隐隐约约的似是一座小岛。
“快,别让那邪道跑了!”林季骤然加快了速度,直往前去。
青釭剑也嗡嗡作响甚是急切。
两人迅疾如电,直到海边。
见那海岛远远的停了住,飘渺恍忽约有百里之遥。
而在临海突崖之上,却有一人背身面海正等着他们。
“两位来的正好,还能赶上与离某做别。”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正是离南居士。
他朝着林季微微一笑道:“林道友果然不凡,竟能如此之快一连破我两副幻魔图,我还当真小瞧了你!如今,你可是还要讨个公道么?”
“那是当然!”林季立住身形,怒声道,“你恶害鲁聪,让其坠入邪道,这是其一!阴害潍城,死伤无数无辜百姓,这是其二!公道天罚,恶果难逃!”
“好一个公道天罚!”离南居士勐的一下收起笑容,极为愤恨的问道,“那你可知,何为公道?”
林季怒道:“杀你就是公道!”
话音未落举剑便刺!
唰唰唰!
林季刚到崖前,就见黑雾炸起,凭空聚起黑压压一片人影来。
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柴刀,还有的拄着拐杖,抱着孩子。
有的大腹便便,有的穿着官服,还有的佩着令牌,举着法剑。
那一个个雾化人影密密麻麻形象各异,纷从四外齐齐围住了林季和闲云道人。
“杀!”离南居士突声喝道。
“杀!”
万千人群齐发一喊,突然发了疯一般狂冲而来。
林季径入雾影,乱舞青釭直往前冲!
“你不是想知公道么?那好,我就说给你听!”
离南居士仍旧立在崖前,既不上前厮杀也不逃走,却似老友畅谈般的絮絮言道:“我本姓张名南,乡野村童而已,天降旱灾,父母饿毙,终日碌碌只为果腹。我那时所想,这公道二字,仅不过是贫富而已。”
“我学了手艺,开了店铺,却又百遭欺凌,官逼吏诈妻死子亡,我那时所想,这公道二字,也不过官民而已!”
离南居士说的云澹风轻,可这等苦楚过往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深知其痛!
“我发奋苦读,考了功名。上奉君王下系苍生。却又犯了修者,身骨具碎,命若游丝。我那时所想,这公道二字,也不过修凡而已!”
“我机缘不浅悟高勤勉,师亲徒孝破境高升,可最终却被连根拔起,满门尽灭!”
“直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