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梁州飘起了雪花。
在梁城往南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着。
马车的后面拖了一根绳子,一个壮汉被紧紧地捆着,在地面上被马车拖行着向前。
“等到了扬州便放了你。”林季向后面看了一眼,打了个呵欠。
见过不长眼的,但似壮汉这般不长眼的他倒是的确少见。
说起来有趣。
这壮汉也是妖,同样是一只天鹅化形而成。
他与大梁寺的鹄女本是旧识,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对方的消息,于是便纠缠了上来。
在将之拿下,问过鹄女,得知这厮整日纠缠,她不胜其烦之后,林季就索性将其捆了,准备随便找個地方放生。
毕竟它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更没害人性命,也不至于这点小事就给妖斩了!
但放生之前,总要报复报复昨日这厮的口出狂言的。
于是便封了它的灵力,将之拖行在马车后面。
青阳县距离梁城并不远,傍晚时分,林季便赶着车进了青阳县城。
到了青阳县,林季才终于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路上似是有不少本地的百姓觉得林季眼熟,但因为太久不曾见过,不敢上前打招呼。
林季也并不理会,只是赶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外。
下了车,推开不曾上锁的大门。
小院里显得有些孤寂,水井旁边的水缸上已经落满了灰尘,院子里也堆了些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落叶。
“鲁聪走了,便没人替我照顾这里了。”林季摇了摇头。
离开青阳县之后,他虽然也曾回来过两次,但终究不是长住。
这院落破败下来也属正常。
“今晚便在这里歇息吧...到了青阳县,总没有去住客栈的道理。”林季说道。
“你这小院只有一间像样的正房?”陆昭儿挑了挑眉。
闻言,林季冷笑道:“还不曾成婚你便惦记着我的身子了?想得美!我今晚要去县衙!”
话音落下,不等陆昭儿反应过来,林季便快步走出了小院,不见了踪影。
......
深夜,青阳县县衙。
郭毅忙完了公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府衙大门。
“郭捕头,县令大人又说您了?”门口的衙役看到郭毅,低声打听着消息。
“哎,别提了。”郭毅一脸的晦气,拍了拍衙役的肩膀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响起一道呼喊声。
“老郭!”
郭毅一愣,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在一处墙角的阴影中,看到了那出声之人。
“林...”
不等郭毅的话说完,他就看到林季一根手指放在嘴巴前面,于是他连忙噤声,脚下快了两步迎了过去。
来到近前,郭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似的,上下打量了林季半天,才惊讶道:“林大人怎么回来了?是办差路过?可我听说您去了维州...”
“下午就到县里了,路过县衙时发现你在,不过没打扰你,等到这会才过来。”林季笑了笑,“找个地方喝两杯吧。”
“这个点...县里的酒楼都打烊了。”郭毅摩挲着下巴,低笑道,“倒是有一处还开张着。”
林季看着郭毅这幅似笑非笑的模样,微微眯眼,顿时想起了青阳县里的许多回忆。
“你是说明花楼?”
“林大人记得倒是清楚。”
“哈哈,走着。”
林季大笑了起来。
明花楼便是青阳县唯一的青楼,说来也巧,这地方曾经便因为鹄女之事被毁,后来又被周钱买下重开,不过周钱随后变卖了财产,现在的老板就不知道是谁了。
明花楼,二楼的雅间里。
林季与郭毅相对而坐,两人都没叫姑娘。
林季是单纯不好这口,遑论还有个陆昭儿在家里,而郭毅则更不是此道中人。
“当初从京城离开之后,我去襄州办差,倒是见过周钱那小子。”林季笑眯眯的说道,“记得当初将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姑娘吗?那姑娘是合欢宗的。”
“哦?”郭毅微微挑眉,“那周钱如今...?”
“机缘巧合之下,这小子在合欢宗混得不错...不过那也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了,我许久不曾去过襄州,也跟他断了来往。”
顿了顿,林季笑道:“不过之后我便要路过襄州,若是有机会,跟他见一见也无妨。”
闻言,郭毅轻叹一声。
“是该见见,当初青阳县的老朋友们,如今都各有去处了...兴许是因为您的缘故,我们这些当初跟在您身边办差的,如今都各自有了前程。”
“哈哈,这是你们自己的机遇,与我何干?”林季笑着摆了摆手,又举起酒杯与郭毅碰了碰。
放下酒杯之后,林季这才问道:“老郭,你在梁城当总捕当得好好的,怎么又回到青阳县了?捕头和总捕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我自己请辞的。”
说起此事,郭毅脸上泛起了几分无奈。
“我能当上梁州总捕,本就是因为展大人看在你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