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辰点点头,不是他不想告诉母亲,而是他觉得没必要。
他的母亲若是想怀疑张氏,这么多年早就去查了。
奈何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他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儿子这会儿跑出来多事,传出去对殿下也不好。
好在张氏不论对别人再如何,待洛雅书却是真心的。
这也是洛瑾辰为何从不在洛雅书面前告状的原因之一,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父亲过世时母亲有多痛苦。
张氏让她从痛苦中走了出来,作为儿子,他不能再伸手将母亲推入深渊。
想来张氏这么多年都没有弄死他和哥哥,应当也是考虑到了母亲的缘故。
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洛瑾辰不想打破,反正他始终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张氏害过的那些人,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找他的。
张氏不住地看向苏柒若和洛瑾辰的方向,见二人一直在亲昵地低声说着什么,再看一眼自己的傻儿子笑得满脸傻气,心中愈发不忿。
这么些年倒是他小看了洛瑾辰,本以为洛瑾夜是个心有城府最难对付的,却不想洛瑾辰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
那个男人倒是好本事,生出来的两个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放眼望去,如今最尊贵的可不就是他的两个儿子吗?
满朝勋贵都算上,便是君后母家的侄儿们也都没有洛瑾夜和洛瑾辰兄弟俩嫁得好。
再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捧着个空了的酒杯笑得像个傻子,一个抱着点心吃的嘴角都是点心屑……
张氏只觉得头疼极了。
他这两个孩子的年龄没有一个能与皇家的孩子对上的,要么太大,要么太小。
小儿子与太女殿下的小世女倒是没差多少,可偏偏那小世女又要唤他儿一声叔叔,这血亲的辈分又改变不了。
若是做其她皇女府的世女君……
张氏也不是个傻子,太女殿下与几位皇女斗得如火如荼,洛家乃是太女一派,洛老太傅和洛雅书如何会让洛家的公子嫁去别的府中做主君去。
一想到这些,张氏心里的妒火便烧得停不下来,越看洛瑾辰越碍眼,眼中的恨意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苏柒若冷眼望过去,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张氏若敢动到她的人头上,下次就不是丢嫁妆那么简单了。
她倒是要好好瞧瞧,看他有几个脑袋够被偷的。
洛瑾辰却是已经习惯了张氏的那种目光,从他在赏花宴诗词赋上被誉为第一公子后,张氏便时常用这种眼神来看他。
因为心中欢喜,洛老太傅也饮了几杯酒。
饭后留苏柒若和洛瑾辰在府中小憩,却被苏柒若拒绝了。
洛瑾辰身上不舒服,她还要带人回去歇着呢,哪儿能留在洛府找罪受?
便是洛瑾辰不说,苏柒若也能猜到他过去住的院子有多落魄。
像这种后院争斗她虽未亲眼见过,却也听说过不少。
那后院里的腌臜事真说起来,可比朝堂上干净不了多少。
解了自己的披风系在洛瑾辰身上,在洛府众人的目送下,苏柒若将人扶上了马车。
看着洛瑾辰腰间挂着的玉佩,洛雅书笑得一脸褶子。
“九殿下至仁至义,是辰儿的福气。”
算上她的长子在内,九位王君中,也只有他的儿子得了九殿下的玉佩。
只这份恩宠,那便是天底下头一份儿的。
洛雅书少年时曾是皇上伴读,皇上的心思她多少也是清楚的。
不论这帝位日后是落在太女手中还是九殿下手中,她都会给九殿下留一份保命的东西。
世人都说她长子好福气,嫁给太女殿下做了正君,又接连生下两个女儿。
却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要真论福气,嫁给九皇女的那个才是好福气。
生来便是锦绣前程,不用参与夺嫡之争,帝后便会送他们一道保命符。
张氏死死攥着拳头,瞪向离去的马车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似的,只恨不得立刻毒死坐在里面的洛瑾辰。
苏柒若见一上马车肩膀头子明显耷拉下来的洛瑾辰,大步过去坐在了洛瑾辰身侧,撑住了他靠在车壁上的脑袋。
“累了?”
“嗯。”
洛瑾辰疲惫地闭上眼睛,从昨日凌晨早起入京迎她,一直到现在,他好像半刻也未停歇。
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儿便露出疲色来。
苏柒若将人抱在怀里,让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头,轻声道:“累了就睡吧,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洛瑾辰也没推脱,双手环住苏柒若的腰便阖上了眼睛。
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听话,苏柒若心口一软,忍不住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洛瑾辰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玉晨院的床上,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来人。”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洛瑾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朝外面唤了一声。
正在外间坐着看棋谱的苏柒若听到里面的声音忙起身走了进去,看见来人,洛瑾辰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