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
既气他多嘴的师父,也气面前这块榆木。
柳时阴觉得自己好像被许林宴瞪了。
一定是错觉,温柔和气的许家小公子怎么会瞪他呢。
吃饱喝足,老道士的酒也散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他望着柳时阴,有些疑惑:“这小娃娃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孟图最先说话,“他是师兄的朋友,要在我们道观住一段时间。”
“啊?”老道士横眉冷对道,“林宴啊,你这是把我们道观当旅馆了吗?怎么能随便带人住进来,我们哪有那么多的房间,那么多钱再养一个小孩。”
许林宴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等老道士说完,才指着面前所剩无几的大锅炖道:“师父,这是他做的。”
一句话还不够,许林宴又加了一句:“你吃得最欢,大半锅都是你解决的。”还若有似无地瞟了瞟老道士手边成山的鸡骨头。
老道士:“额……”
两眼一瞟,他突然笑哈哈道:“我们道观虽然不是旅馆,但好歹也是救苦救难的地方,不就住个人吗,多大点事!别说住一段时间了,就是想一直住都没问题!”
老道士舔了舔嘴巴:“不过观里也没多钱养闲人,这样吧,小娃娃既然会做饭,这一日三餐就让你由你来做,也算付了房费。”
柳时阴想到他没几天就会离开幻境,也做不了几顿饭,便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行。”
“小娃娃不错。”老道士夸了他一句,然后盯着他的脸又咦了一声,“这孩子的面相,怎么……”
“师父。”
柳时阴挑眉,心中被挑起了一丝兴趣,正想听一听老道士会怎么说他的命格,谁知道老道士话刚一出口,就被一旁的许林宴给打断了。
许林宴道:“天色晚了,我们也要休息了,角落的那几具尸体,是不是应该弄到屋里来。”
“对对对,我差点都忘了,这些尸人可不能见光。”老道士经许林宴体型,连忙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从身上掏呀掏,掏了半天终于翻出了梁三姑借给他的铃铛。
只见他手轻轻一摇,铃铛就响起了三长两短的叮当声。
那些站立在角落阴影中的尸体,听到铃铛声后,刷地一下抬高了自己的手臂,一个接着一个,整整齐齐地跳到了老道士的面前。
孟图大概是经常见这类事情,早就习惯了,还在捡着锅里剩下的鸡骨头啃着吃。至于许林宴,他轻轻地握住了柳时阴的手。
柳时阴以为他是在害怕,还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以此来安慰他。
道观太小,能住人的地方就那两间,现在又多了个柳时阴,这几具尸体肯定不能安排进卧室里去。
大厅也不能放,祖师爷会不会恼不好说,但白天若是有村民过来瞧见了,一定会把人吓到的。
最后老道士纠结了片刻,还是摇着铃,把尸体大哥大姐们给安排进了厨房。
虽然地方挤是挤了点,但背朝阳,明天太阳出来了也不怕被晒到,也算是个好去处。
“你们委屈点,在这里呆几天。”老道士对尸体们说道。
尸体们眨巴着眼,还能说什么,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老道士又叮嘱了孟图,还有今天新加入来的柳时阴:“你们进厨房给我小心点,做菜时也别让火星子烧到了他们的衣服。还有,他们头上的黄符,可别给我摘了,到时候被他们咬了,你们可别找我哭。”
柳时阴又不是真的小孩,当然不会手贱去摘尸体头上的符。所以他很爽快地跟着孟图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大厅,老道士对许林宴道:“这娃娃既然是你捡回来的,那之后他就跟你睡一个房间吧。他身上脏兮兮的,上床睡觉前,你记得先帮他洗个澡。咱们被子不多,臭了可没新的替换。”
柳时阴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穷的道观。
“行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大家都赶紧去睡觉吧。”老道士打了个哈欠,就抱着孟图走了。
大厅很快就剩下了柳时阴和许林宴。
许林宴和柳时阴对视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要我帮你洗澡吗?”
柳时阴:“……”
许家小公子学坏了。
这是真当他是七岁小孩了吗?洗澡他又不是不会。
厨房里还热了水,许林宴把水装桶提到了房间,方便柳时阴擦洗身体。
在柳时阴洗澡的时候,许林宴拿了一件孟图的道袍给他穿,道袍大了一些,但卷一卷,也还行。
两人都洗好了澡就上了床。
床不算大,但许林宴和柳时阴年纪小,身体没长开,睡一块也不挤,还略有空余。
今天玩了一天,还走了不少的路,柳时阴这具身体没顶住,躺到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着睡着,本来躺得板正的人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许林宴身边。
小短手一挥,更是把许林宴当成了人形枕头,紧紧抱住了。
许林宴见状,也没弄开他的手,反而把人拢进了自己的怀中。这动作仿佛做了上百遍,上千遍,熟稔,自然又亲密。
月上柳梢头,整座道观都陷入了一片宁静。
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