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天逆鉾,刀柄根部的咒具[万里锁]跟着飞舞出来。清光由上而下舔舐过刀刃,在喷涌而出的黑液的洗礼下,万里锁一圈圈缠绕。最后,刀刃钻进胸膛,破开地面,将被锁链束缚住的诸伏钉在了地上。
黑液中的人体组织飞速愈合,长好的伤口牢牢咬住了天逆鉾。甚尔看着完全丧失理智,不断挣扎的诸伏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在杂乱的书堆中翻找起来。
甚尔捡起了纸条,在刚才的混乱中,纸条有些地方已经沾上了脏污。不过,纸条上写的是日文,这比甚尔预想得要好。
“他召唤出……被污染,诞生了……把人拖进绝望的黑色深渊。……与之对抗,却……正如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
没等甚尔多做琢磨,一阵微不可闻的异响让他停下了动作。尽管有诸伏闹出的动静掩盖,极度敏锐的五感还是给了甚尔反馈。
[聆听鉴定:D100=98/99,成功]
[门外传来了类似金属物品在地面拖拽的声音。]
大门早被自己一脚踢坏了,甚尔立马意识到这幢旧屋不具有任何抵御能力。
此时,他身后诸伏的挣扎逐渐减弱,直到完全停止了。甚尔扶起已经精疲力竭的诸伏,抽动万里锁,沉重的锁链在他手中宛如绳线一般灵巧,携同着天逆鉾飞快地缩回了丑宝口中。
甚尔把一支手·木仓递给诸伏。同为杀手的默契让恢复理智的诸伏没有任何言语就明白了现状,他握紧了手·木仓。
“没力气了的话就在这好好待着。”
回应甚尔的是手·木仓上膛的声音。
“我比较喜欢从大门离开。”诸伏站起了身子。
“呵。”甚尔泄出了低笑声。那么,现在,只剩下前进了。
两人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脚步。
门外不远处,五个男人正在逼近,他们衣衫褴褛,手里的钢铁撬棍拖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响。那黯淡的眼神,扩散的瞳孔,惨白的皮肤以及其它种种特征都在告诉甚尔,他们已经死了。
但他们仍在诡异地活动着。
“已经死了的话,就再死一次吧。”甚尔扯开嘴,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亚音速的子弓单在肉眼注视下拖着长长的残影尾巴飞去。白晃晃扩展开来的日光无法穿透黑液的深色,流体般从眼前四散溅开。
脑袋被打爆,其中一个男人晃晃悠悠地倒下了,他的四肢还在抽搐着,琐碎的肉块好像蛙群聚集在一起弹跳,然后逐步融合、重组。
“真是没完没了。”诸伏咬紧了牙关,连续不断地扣动扳机、换弹、上膛、扣动扳机,他的手指近乎麻木。
甚尔又射出了几发子弓单,再一次五连爆头后,他收起了木仓。他要换个战略。
于是,黑色的“洪水”从丑宝嘴里倾泻而出,但“洪水”没有沉在地上流淌,反而在巨大的嗡鸣声中飞翔起来。
是咒灵[蝇头]。铺天盖地,数不胜数的蝇头。
乌压压一片的蝇头每一只都有人类头颅般大小,也有着微缩的人类四肢与五官,但它们相貌怪异,背后还扇动着翅膀。
蝇头们群拥而上,牵制了五个活死人的行动,然后大口大口地啃咬起来。黑液裹着碎裂的肉被它们吞进腹中,五人的身体一点一点被黑色覆盖,仿佛缓缓浸没于夜晚的湖水中,直至完全在那些小家伙当中消失。
甚尔收回了蝇头,地上徒留下变异成黑色的血液。
甚尔看着那些黑液静静流淌着,慢慢地,他好像看到这些液体组成了一句句话语。
“不想变成怪物。”
“让我彻底死去吧。”
“救救我。”
……
诸伏沉默不言,他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那些话语忽地又被打散,重新流动起来,组成了全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