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见他紧张,眼带笑意道:“施主莫急,此桩姻缘不早不晚刚刚好,乃是天注定,只是人生在世,总是要淌河过坎的,跌跌撞撞中,他喜巧,你守正,一个不好,怕是会离了心,分道扬镳。”
耳尖的红褪去,齐玉唇上泛白,胸口如压了成团的闷雷:“还望主持教我。”
主持眼露叹息的摇摇头:“老衲无法教,端看施主心意如何。”
齐玉:“主持明说。”
主持转动佛珠,又念了声佛号,指着下山岔路道:“若是到了路口,施主对他未曾入心,不妨分道离去,任他飘荡在浑浊天地间,逐渐沾染满身灰,施主日后另有一番姻缘,虽与这桩姻缘不同 ,却也过的安稳。”
“若是他让施主难以放下,施主怕是要做一张束鱼的网,只是如此一来,许会半生不安,结局难料。”
一番话,齐玉听的似懂非懂,主持笑道:“不过是老衲的掐指一算,当不得真,施主费耳一听,听过就让它随风去吧!”
沙弥从拐角处来,说董寒玉来了,主持起身道:“阿弥陀佛,齐施主既与董施主有事要谈,老衲便不打扰,先行离去。”
齐玉忙起身目送他离去。
这处的八角亭在背风之处,视野却是开阔的,主持的话让齐玉心中七上八下,难以安定。
话中之意,似是他与季子漠不是一路人,自己若是跟着他,日后会半生颠簸,是福是祸难以看透。
自己若是与他分道扬镳,反而是另有一番姻缘,能过的安稳。
大笙朝哥儿无法科举,齐玉少年时生出几分不服气,现如今几分不服气已被磨平,心中所愿,便是父母身子康健,他后半生安稳度日。
刚才的北风变了方向,一旁的枯枝空中无力摇曳,犹如东西南北风同时刮起。
齐玉想端起茶压一压心慌,手指却碰触到一旁滚烫的茶壶,指尖猛的疼痛入骨。
齐玉以往也身着亮色过,现如今却次次是白衣,董寒玉上次一身鹅黄衣,今日却是青绿绣着祥云。
临到跟前,余光看到齐玉烫红的指尖,不由嗤笑道:“几日不见,怎变的如此傻了。”
齐玉衣袖微动,掩了手指进去:“与你无关。”
董寒玉给自己斟了杯茶:“与我无关,你又为何来?”
送的帖子,他只写了一句话:皇城来的消息,听是不听?
董寒玉捧着茶碗,意味深长道:“看到帖子,你想的是皇城的谁?柏叙哥哥吗?”
“柏叙哥哥应当还不知道你成婚了,定是以为你收到信,等着他呢!”
齐玉五官精致,不笑时显得极冷,他冷眼看着董寒玉一句句说个不停,彷佛枯井般,心无波澜。
董寒玉见他无反应,便觉得无趣,住了嘴。
齐玉:“你知道皇城什么消息?为何让我们匆匆成婚?”
董寒玉:“你爹娘不是去了皇城,未传消息回来?”
齐玉袖中的手握成拳,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董寒玉:“此种缘由,你不知我也不知,总归不是好事。”
“你成婚后如何?”董寒玉转了话。
齐玉依旧道:“与你无关。”
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幼稚的让董寒玉哭笑不得。
不知想到了什么,那笑尽数散去,低声苦笑道:“我成婚后不如何。”
因名中各带一个玉字,两人小时就格外的好,也曾上山下河,也曾同塌而眠,成婚不到三日,赵大勇纳了妾,这事齐玉知。
虽依旧气恨董寒玉以往的所作所为,却也因他此时的示弱放下半数提防。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瞥见他眼中复杂神色,董寒玉猛的笑了出来:“因赵大勇纳妾,你同情我?”
齐玉:“没有。”
董寒玉笑的阴郁:“同情我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不过他们只知赵大勇纳了妾,却不知那妾是我扔他床上,故意为之的。”
齐玉瞳孔微张:“为何?”
董寒玉回忆那日,似是快要吐出来,道:“成婚当晚,他喝的满脸通红,弯着腰上前,笑的像个流痞。”
“若是如此我便也忍了,可他偏偏咧嘴一笑,左边是塞牙的韭菜,右边是塞牙的肉丝......”
董寒玉说到此,手捂着胸口处,干呕了下,再难说下去。
齐玉:......这次是真的同情了。
八角亭中,两人心平气和的说了这些话,恍若回到了年幼时,两人在黑夜里说着悄悄话。
石桌上的棋盘被收到了一旁,两盏茶冒着微弱的烟雾,两人同时抬手端起茶,连喝了两口 ,压下那股反胃。
疾风吹动两人衣摆,董寒玉看着齐玉,突兀的笑了,意味深长道:“我原以为柏叙哥一事我们俩输了,择婿入赘一事是我输了,毕竟赵大勇无论怎么比,总是比不过神童的。”
齐玉被他看戏似的眼神刺痛了下,浑身又竖起刺来:“季子漠子是比赵大勇强上千倍。”
他想也不想,开口就护短的话让董寒玉微楞,随后笑出了声。
“你知道麻尤虎如今如何了?”董寒玉的话转的莫名,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