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头祭礼过了。
贾琏和凤姐儿从仪门过,其余男丁女眷各自从两边角门入内。
行到向南大厅前,再祭祀一回。
过内仪门,到了荣禧堂内,还祭一回,算是结束荣府这边的礼。
之后还得去宁府那边的贾家宗祠祭祀一回,众人先去暂歇。
琏二爷赚回来了祖上国公爵位,这等大事怎么能不开祠堂笑慰先祖?
等到那边祠堂里祭祀过了,各房才好正正经经的过上元佳节。
……
贾琏得空,往贾母院子里探望了一遭,但见得没醒,只好摇头退出内室。
自从宁府大老爷贾敬过世后,近些年贾门里逝去的人多,贾琏还听说林姑老爷那边早年落下病根,如今也是连月的卧病了,也不知道挺不挺得住。
有不少人随同过来探望贾母,守在外厅。
眼见贾琏出来,宁国府的尤氏寻到了机会,叹气抹泪道:“过错全怨我们下面的子孙,把老祖宗气到这种地步。幸好国公爷先请了安神医诊治过,如今又一扫家门颓废之气,老祖宗必然是要日渐的好转了。”
当下外厅众人都是称是。
贾琏尚且还没去想怎么面对尤氏这位嫂子才好,便只惜字如金的的点点头。
只是见着她在,倒是提醒贾琏了,在厅间另外询问道:“还不晓得,眼下族长位置是传给了谁?”
贾琏这话可不是好心过问。
之前的族长是贾珍,朝廷办事极快,已经定下这人是徐石逆党的身份,分属有罪之臣,明日就要发到邸报上,所以按道理,他这一系的族长是做不得数的。
东府的贾蓉本在远处坐着吃口热茶,猛然听说了这话,便忙是起身过来,跪在厅间道:“回国公爷的话,前儿回京时族中长辈们说让侄儿担当,但侄儿是想着,到底是我辈分小,德行也不够,不如让国公爷或是政老爷做族长,倒是对各家都好。”
听得有关自己,贾政连忙起身,到厅中摇头拒绝道:“这如何使得?”
贾琏道:“说的是,俺没有那个空,而且和二老爷离你们代化老太爷毕竟远了,没有去领族长的道理。”
“这——”
贾蓉稍稍沉默,一时不解贾琏的意思,只悄悄望向二老爷贾政,祈求之意溢于言表。
贾珍死后,宁国府那边的世职可还没有说法。
贾母这边屋子里到底不是能说事打扰的地,当下大家都垫了肚子,便再往荣禧堂那边过来。
途中贾政听了贾蓉的哀求话,追上来寻贾琏问道:“这些日子两府的世袭迟迟没有落定,如今国公爷这自然不用说了,不知道东府那边是?”
“既然是私下地方,二老爷就别来这一口一个国公爷了,说的也不甚中听。”
贾琏摇头一句,再冷笑道:“也不瞒着二老爷,东府那边袭封的旨意我已经要了来,但是偏偏就不能拿给他家,我不给,他们去朝中也要不来。”
说完,贾琏甩手走了。
荣禧堂里,正是张灯结彩,好不明亮,又有京中八房族人齐聚,好不热闹。
见贾琏再过了来,这族中老少便是纷纷来迎,七嘴八舌的说着话,恨不得接下来直接把人给抬去祠堂里。
族里又出了一个国公爷,看声势比前一位还大,以后大家可真是有的是好日子过了。
这时,贾宝玉和贾环两个听了王夫人的吩咐过来,到了贾琏身边传话道:“有禀国公爷,东跨院那边打扫干净,已经先请了那一位入住去养胎。正堂这里也布置好了,太太说请国公爷去里头看看称不称心意。”
贾琏尚且都还没想到荣禧堂这一茬,当下身形稍顿,心头暗忖这恐怕就是圣旨上‘正本清源’一词的意思?
上善若水,水擅利万物而不争。
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
这是当年北静王水溶劝贾琏出仕朝廷去做大官的话。
大房心心念念了一世的荣禧堂,就这般轻而易举的送到了贾琏名下,获封荣国公消息传出不过一日之间,二房就利索的搬了出来。
如今故人水溶不在,而贾琏终究成事,天下再莫能与之争。
贾琏先对贾宝玉两个点点头,复又摇头,抛去那一时繁杂的心思,只管往外走。
贾宝玉和贾环两个见贾琏不急着去看日后的住处,转身就朝外走,下去了正对大门的大甬道上,便也是跟上。
贾家八房老少见状一起动身,要来请贾琏上轿,往东府祠堂那边去。
众人过了假山,出来堂屋时,边上鹿顶耳房处宁府的贾蓉贾蔷两个人闪出身来,在阶下果断叩倒。
贾蓉颤声道:“眼看宗祠祭祀在即,名不正则言不顺,侄儿德行不够,愿推举贾蔷为族长,国公爷以为如何?”
场中辈分最大的贾代儒贾代修两个撑着拐杖正要说话,却听得贾琏已经出声,吐出个“好”字。
这两人便不免都是捋须颔首,满意笑道:“规矩确实就该早些立下才好,免得祖宗怪罪。”
其余族人连连称是。
贾琏听得,即往身后一招,有内史赵天梁捧着一份圣旨来,呈到了手上。
贾琏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