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到这一听,老太君家里原只是在府上修建座园子,似是没有什么多的花销,依我看就很好。”
待得前面说完,薛宝钗才显露出笑意,自个又添了这么一话进去。
贾母这时也笑了,出声道:“劳你费心,虽是这么说,但贤德妃娘娘如今要归家省亲,我也怕丢了门面老脸。所幸他大老爷、二老爷过来请时,都说诸事是稳妥的,料想是出不了差错。”
薛宝钗忙是应声了,请了贾母一盏,再发话请兄长贾琏去坐着吃酒。
贾琏只见紫鹃还垂着个手在贾母后面站着,也不细想,直接转道坐回去了。
凤姐儿却是个有心的。
过半的宴席也不动筷了,捧着半杯残酒在边上思索宝钗的话。
不多时,筵席吃尽了。
薛宝钗因为还要去王家拜访,故而向贾母请辞。
凤姐儿跟着贾母到塞门影壁外相送了,再回转,贾母困乏,准备回屋午睡。
李纨见状先告辞回去,史湘云因准备和三春去玩闹,不禁来寻黛玉。
“诶?黛玉呢?”
贾母挥手道:“方才紫鹃说她老子找,许是有什么急事,就先回去了。”
史湘云郁闷走了。
凤姐儿跟着鸳鸯等送贾母回屋,待得伺候着躺下,这才出屋来,到处寻贾琏。
厅内都找遍了,又出门来,方是在一边廊下见到贾琏跟紫鹃在一块。
“——黛玉什么时候走的!叫你留在这赚俺?”
“你这胆子愈发得大了!”
贾琏攥着拳头,身形挺拔,在他面前的紫鹃身形抖如筛糠,倒像只缩头的焉鸟儿。
想起黛玉先前说的计策,紫鹃把眼一闭、身一斜,伏地就哭出了声。
“我也没有法子!二爷您打我吧!只管拿棍子来……”
这哭声闹得贾琏心烦,那双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和你这小丫头计较,也不是好汉所为!快滚快滚!”
紫鹃早等着了,一抹眼泪,好似兔子般蹦起身,只恨爷娘少生了两条腿,扭头就朝外头跑。
“枉俺自诩纵横疆场、平步庙堂之上,今朝却被黛玉那丫头走脱了……方才,怕不是宝钗故意的?”
贾琏嘀嘀咕咕。
心中虽然有些不爽利,但气势一泄,他倒也懒得再去追踪黛玉的去向了。
不然见了面,要是黛玉也只管抹着泪过来哭,那可又如何是好?
凤姐儿便是这时过来的。
“嗳哟,我还以为撞见了好事,别是被我打搅的吧?”
光天化日的,琏二爷既然拉住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说话,那就由不得凤姐儿要上杆子来打趣。
“凤姐儿一双巧嘴里尽是些刁钻的话,今日就休要再提那些事了,否则洒家可不伺候你!”贾琏瞪起眼睛。
“出什么事了,这么大郁闷?”
见凤姐儿嗔怒,贾琏却也不说自个是为何来荣府的,只稍稍缓和了语气道:“既然宝钗也走了,我这便回伯府去。”
“着急什么?”
凤姐儿见游廊上的丫鬟都去歇着了,便过来挽着贾琏的手,笑道:“来都来了,你和我去东院那边,看看府上省亲别墅修的怎么样。”
“能有什么看头?”贾琏冷哼道:“只怕俺一过去,府里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些苦工打照面。”
省亲别墅多大的工程,贾琏年初时分便晓得府上是无人能不伸手划拨的。
贾芸都在朝廷当官的人,开年就心急眼红得跑来,说那贾芹领了招纳僧道的差事,从中赚了一二千两银子,放肆请人吃酒。
贾琏哪里耐烦管这些,直接撵走贾芸,叫他去给事中办公去,稽查六部去了。
……
“看什么?当然是瞅瞅二太太从哪儿弄出的银子。不然按道理就照这几月的挥霍,府里都不用过年了。”
凤姐儿知道贾琏那话的意思,如今她不管荣府宫中了,免了严管下面常做恶人,也落得轻松。
这才能拉着贾琏去看热闹。
“府里怎么就凑不出银子了?”
贾琏倒是奇怪,道:“由你说的,公中没钱,但两房的太太老爷可是有!那年收捡了赖大家里,一干家产几是有上百万两,俺才伙同别人拿了多少?大头都叫两房太太老爷拿去了,就剩些零碎到公中。如今大姐省亲,二老爷家里总是要往外掏出些来。”
“哼,那是铁铸的公鸡,省亲别墅是阖府的事,哪里肯拔毛下来?”凤姐儿冷笑。
“你往日算计的多,那你说府上的银子打哪儿来?”
凤姐儿却不急着回答,硬是拉着贾琏到了围起来的东大院里,一路看那些搭好的、未搭好的景。
两人领着丫鬟小厮游玩了一下午,从荣府东大院旧址,一路走到了宁府会芳园旧址。
到这,围起来的省亲别墅范围还没走完。
贾琏也不管其他人了,倒也真个和凤姐儿看了个稀奇。
实在不知两府投了多少银子进来,这些个山石树木、亭台
栏杆、厅殿楼阁,布置得皆是不同以往。
“是请哪个先生规划的这些?内外有股天然大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