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鸳鸯到来,这些个哥儿姐儿们起了身,作势来迎。
“姑娘在笑什么呢?”鸳鸯走到惜春边上笑问道。
“鸳鸯姐姐,你也听听。”
探春笑说道:“刚刚我们都在说早春开的什么花最好,惜春过来,就说了句:"可惜荣庆堂里的梅花开得早了些,过不了正月。"”
“这有什么?”鸳鸯疑道。
“还不是她,是个刁钻的,念得什么词。”探春指着旁边笑倒的史湘云。
“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探春拖着语气嗔笑着。
这古词正好和惜春说的话对上了。
鸳鸯也是会念诗词的,听到这,不由得也掩嘴笑了笑。
这下惜春就有些生气了,自个坐在石凳上,别过头道:“年节时碰到智能我还和她说,正好跟她做姑子去,再不用说什么花了。”
鸳鸯只好忙跟着探春、迎春来劝了一阵。
宝玉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待这边热闹完了,绕过袭人,上前一步小声来问鸳鸯。
“姐姐,老祖宗那边睡下了么?”
鸳鸯看了看袭人,点点头,有些奇怪道:“宝二爷怎么又来这边了?外头地方多宽敞,难怪都说你在府里却怎生都找不着。”
“唉…”
贾宝玉望了望旁边的史湘云等人,将鸳鸯拉到一边,愁眉苦脸起来。
“我这不是在躲琏二哥么,不好出去东跨院。因前面起了些矛盾在,正盼着他气消了才好。”
“难怪过年时那么古怪。”鸳鸯想了想,又笑了起来,盈盈目光看向贾宝玉:“…又哪里得罪了琏二爷那边了?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别人是个认理的,宝二爷您早些去认个错,不就妥了?”
“我也错?!”贾宝玉面色胀红,对这事少不了固执。
因声音大了些,袭人有些不放心,移步凑了过来。
贾宝玉看了看四周,哀声一句,重新放低了声音道:“我是惋惜琏二哥这个人。当初搁着墙,听他在院中帮迎春姐姐教训那多嘴的婆子时,那说话做事,就好像往这泥潭里栽进了一块巨石。只我时至今日,才听得那震天动地的响声来!一是听得好不惊人!二是却如何能不可惜?
如今好像是迟了……”
“迟了迟了,是宝二爷您痴了!”袭人过来扯宝玉走,道:“快些,去看老祖宗醒了没有才是急事。”
袭人说完,再给鸳鸯和几位姑娘打了招呼,然后拉着宝玉走了。
迎春探春等人少有看到袭人着急的模样,纷纷笑着见她和贾宝玉出了院门。
鸳鸯跟着笑了一阵,方才想起自个过来的正事。
然她正打算去和旁边的丫鬟翠缕说话时,余光中又瞅着李纨带着贾珠进门来了。
鸳鸯只好暂罢,过来见礼,喊声珠大奶奶。
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等,都上前来喊一声嫂子。
李纨笑着让大家坐着,先问了刚才门口宝玉怎么走的那么快,然后又让儿子贾兰给众位姑姑请安。
因知道史湘云到了这边入住,离得近,李纨便有心过来看望,加上听到鸳鸯也过来了,她便即刻动身到了这边。
带着贾兰在身边,李纨同史湘云说了会话,只听到保龄侯府举家搬迁外省的消息,便安慰了一阵离别之情。
看大嫂子带着贾兰过了来,湘云和迎春探春惜春等多少有了一点拘束,李纨也知道这点,和史湘云说了一阵后,便起身拉着鸳鸯说话。
走了几步,到了院墙边上,李纨才是开口道:“我是个嘴笨的,太多话也不会说,正好想着姐姐是个合适的人,便直白拜托了最好。年前太太不是因南京老宅子的事为难吗?府里内外多少有些不安生,如今倒好了,大姑娘封了高位,是阖家欢庆的时候,原本为难的事便也不足道了,劳姐姐给琏二爷传一声,我也好放心交差。”
鸳鸯初听有些疑惑,茫然接过李纨那边递来的十两银子,待听到后头才是懂了。
见李纨拜托的真切,鸳鸯还是将这传话的费用勉强收下,应承了这事。
李纨见状,面上顿时光彩了不少,再三谢过了,然后招手喊来贾兰,告辞离开。
带着些许心事,鸳鸯再回了院中,心中估摸着要是宝玉去将贾母喊了起,那也是该回转了,便不再犹豫,到了翠缕跟前,掏出个荷包来。
“西府这边上月的月钱早放了,本月的还没来得及下来,老太太特地自个掏钱,叫我来补贴史大姑娘这里一份,你莫要到处去声张。”鸳鸯嘱咐道。
翠缕闻言,顿时小心将荷包收了。
里头有湘云的月钱二两银子、脂粉钱二两银子,加上翠缕两个二等丫鬟的月钱两吊钱、以及挂名的两个使唤丫鬟月钱一吊钱拢共一两半银
子,一起总共是五两半银子。
史湘云那边还在和三春玩闹,鸳鸯见了了事,也告辞离开,出来院门向贾母回禀去。
————
元月十六晚上,元宵一过,元春省亲的事情终于落了定。
一同出了消息的,还有吴贵妃、周贵人,都是订了省亲的日子。
只这日子不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