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走到一间抱厦厅旁,就有鸳鸯匆匆过来,不留痕迹的看了一眼贾琏,然后在贾母身边耳语一番。
贾母听得连连点头,旋即便叫刑夫人王夫人回去歇着,不用伺候了。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
刑夫人王夫人称是,躬身退下。
再到了花厅里,贾母落座,将贾琏唤到跟前来。
“琏二,你心知闯了货,就拿那些银子给我,想着我帮你打发了两房的老爷夫人,是也不是啊?”贾母冷哼道。
旁边的凤姐儿到这到算是听明白了,暗道贾琏这次居然眼疾手快,便忙是在贾母面前卖乖道:“老祖宗您这话可就是抬举琏二,他性格直率,平时在外尽受欺负了,哪里能升起这份心?这银子啊,就是他孝敬老祖宗您的!”
“阿弥陀佛,看凤哥儿你这嘴,他真是不欺负别人就算好了!”贾母哈哈大笑道。
想到那六万两现钱,贾母心中其实便已经宽慰了许多。
和凤姐儿笑了一阵,贾母再望向贾琏道:“终究是听说你在南京烧房子是给皇上立功,我也不好罚你,而且我如今不管事了本来就还好说。只你母亲,政儿媳妇哪里,老宅那边来信,确实是成了废墟模样,一日修缮不好,这事儿就没那么容易过。”
这老太太,收了银子还不帮办?
贾琏心中腹诽一句,回应道:“那些事都不急,眼下正有事想寻眼界顶高的老太太您打听哩。”
“什么事?”贾母心情不错。
贾琏道:“从应天府回程,皇帝老爷专门说了俺越权指挥神机营的事……这事难免要多想,老太太您觉得那皇帝老爷是不是见不得权臣,话里藏着什么杀机,等闲就要发作出来。”
原本贾琏只打算给五万两银子过来,这多的一万两,就算是贾母这幕僚的咨询费用。
“你个刚褪了胎毛的小子,算什么权臣?”
贾母看了看贾琏,乐呵呵摇头道:“你确实是世面见得少了,喊两个兵来使唤就成了揽权的权臣?传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什么懒狗似的神机营之外,还有京营,那才是大头,京营之外,听说还有皇家的什么三军,别人说的权臣哪里轮得到你?只是皇上既然提起,你以后就少和神机营里蹲坑的排头兵来往,我看也就是了。”
贾琏最高的军职是神机营都司,而神机营里足足有十六个都司,至于其他像京营等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什么沾染京都兵权的大权臣,确实轮不到他,王子腾回来了倒还差不多。
了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心事,贾琏心中稍定,便不打扰贾母歇息,先退了出来,没过多久,王熙凤也告辞出贾母上院,急急忙忙追了过来。
“诶琏二……”到了南北夹道里,见了贾琏身影,凤姐儿稍稍缓了缓步子。
“在老祖宗哪儿竟听你扯那乱七八糟的了,金陵老宅的事儿怎么办?总得有个了账出来,免得我在一边干着急。”
凤姐儿和贾琏一同走着,迫不及待道:“全亏了你这次晓得给老太太那送银子,先讨好了大佛,有了做事的余地,往后那两位太太面前又该是怎么个说法?”
“还要什么说法?既然是为朝廷做下的事,烧了也就烧了!”
贾琏甩袖冷哼道:“那时在江宁城里满夜寂静,城里面的士卒自上而下个个困惑,两份上谕,不知道是依令支援还是依令在原地。等荣国府老宅那大火一起,江宁城里的大大小小兵员才终于会动弹了,又有城外的京营、神机营看到起火后破城进来。”
这些兵员大半夜不见踪影,天明前却突然一齐显现平了兵乱,自然有贾琏放了那火报信的缘故在。
因此,贾琏真不知道京中荣国府里还要什么说法,皇帝老爷自个都说过有功就要赏赐,改天真在江宁再赔个荣国府出来也说不定……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粉油大影壁前,平儿给鸳鸯送了银票早早回来,此时迎出,由凤姐儿牵起手进门去了,说话间故意不看贾琏。
“琏二爷说那么多,什么兵啊令啊城里城外的,我是怎么也听不懂了,且只说我看在家里看到的,二老爷先不说,我那姑姑凭什么要考虑你琏二爷建功立业的前程,把这闷亏吃下肚?她老人家吃斋念佛又落了什么好处?”
凤姐儿进了屋,回头见贾琏也跟了进来,再道:“改明了,宝玉一把火把那东路荣府旧址花园给烧了,看你生不生气。”
“自然是不气,只要贾宝玉他能绕得过东路住着的人。”贾琏笑着道。
东路住着的自然是大老爷贾赦,那东路的地盘看这情况,本来也该传给贾琏。凤姐儿也不知贾琏眼下说的是真是假,被噎了一句,只好自个落座去生闷气。
已经夜深,贾琏再唤平儿去备好水,洗了旅途的风尘后准备歇息。
平儿应声下去,一前一后的,又换了个丫鬟走进来。
晴雯捧了两身衣裳到贾琏和凤姐儿跟前,弯腰见礼道:“这是今年的两件年装,因二爷迟迟没有回来,原本的预留的
尺寸不晓得对得上还是对不上,请过目。”
凤姐儿笑着让丰儿接了衣裳,摆手让晴雯退下,然后才是望向贾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