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事中署房内惨叫连连,座椅崩裂,自然引得周边官吏循声来看。
贾琏发作完了这两个心怀鬼胎属官,再转身眉眼一扫,见门口只片刻间就围拢了许多人,有外宫的仆役,有给事中的差役,还有临近官署的官员。
又因为给事中这近侍官署靠近石头城内宫,还有几个太监过来了,也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张望。
官场上直接动手殴打同僚,这事罕见,难得热闹。
“案牍吏何在?”
没再管那两个倒地哼哼唧唧的给事中属官,贾琏拿起那礼部的折子出门来,站在檐下发问。
门边一静,最后一个隶属给事中官署的吏员战战兢兢出首来:“大人……何为?”
“他们礼部自家的事情,缘何也搬来了给事中?”
贾琏一手翻开折子,粗略看了几眼,见这上面确系大小写了件事情,被两个蠢物拿来寻他晦气。
銮驾南下,沿途在地方州县歇息,都是安排着太上皇住在东面,皇上住在西面。
虽然是雍隆皇帝为表孝顺心甘情愿,但时常如此作为,到底是于礼不合,回京了是不是也要让位?
这该随扈礼部尚书的责任。
这礼部侍郎折子中有写,若是到了江宁旧宫中,尚书该规劝圣上住东面,太上皇往后方居住才是。
奏章是这吏员接收过来的,此刻听到贾琏发问,忙是惶恐着回道:“这这……若按往常,的确该收到给事中官署里,等圣上过目!”
贾琏面色微沉。
那吏员见状,再是挖空心肠、苦思冥想道:“……想必是京中礼部有意发文呈到御前,借此给在这的尚书大人提个醒。”
这下贾琏终于听得了然了,暗道原来如此。
——礼部这折子虽不在这权六曹给事中科传的日常事务中,但就像着吏员说的,也有些潜规则在。
贾琏当下合上这礼部折子,揣进官袍袖中,塞了个满满当当,再同那吏员道:“着你去寻礼部尚书一趟,禀明京中侍郎发来折子寻他这事,让他自去御前请罪。”
京中礼部侍郎提什么醒?想来必是要被外部衙门弹劾了,干脆自己提前将错事呈到御前,好过被兰台寺的御史发作。
“大人,那您是……”那吏员看着署房内,里面的两名官员相互搀扶起来,不禁稍显迟疑。
“本官自去见驾!”
既然是六部正经发来的折子,那断然是没有给别个看的道理,那两个属官撺掇贾琏递给礼部尚书属实是没安好心。
由此判断下,贾琏便只通知那礼部尚书一句,要他也去见驾。
贾琏说完,转身回到屋中,寻了一把素色油纸伞在手中。那两个给事中属官见贾琏回身,惊得三魂去了两魂,再不敢放话出来,只都缩到了署房一角,求不被注意。
两个腌臜废物……贾琏冷哼一声,拿着雨伞就走,他这次去见驾,也是要抓紧时间处置这两个蠢物,这事越快越好。
说什么殴打同僚大不敬?笑话!
忍无可忍,打了便打了。
那年他在兵部又不是没动过手,直接教一司主官都失了面目养老去了,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只不过,这次等不来一个王子腾出面平息,贾琏须得自己全了后续事宜……
那给事中属吏见贾琏撑着伞,真往旧宫深处走,终于反应过来贾琏还是主官,既然已经发话下来,他不去做断然不行,便也是按路径寻礼部尚书去了。
这属吏一走,不过半刻钟的时间,皇策营都统领苏兰渌亭便带着两什羽林卫过来。宫中出不得半点差错,殴打同僚那还得了?他也是一听到消息便赶了来,维持秩序。
那两名给事中属官搀扶着走出,见到苏兰渌亭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自然是一阵诉苦不提。
贾琏这边撑伞到了一座宫门前,交了雨伞,再挨着宫苑飞檐下走,径直寻到雍隆皇帝入住的主殿外求见。
通报了姓名后,大太监戴权走出道:“圣人正在召见大臣,不便见面,你有甚要紧折子,只交给我就是了。”
贾琏取出那状似礼部里侍郎弹劾尚书的折子递过去,再道:“有权六曹给事中二属官任上私结外臣,微臣请求裁撤。”
戴权两手捧着折子,抬眼看了看贾琏,略带诧异:“这点小事怎么也值得闹到御前?还是说同你递的这折子有关?”
关系是有一点,但总之贾琏没有冤枉那两人。
戴权得了回应,愈加郑重的垂首捧着折子入内去了。
贾琏一时不忙着走,便在外等着回应。
戴权说这点小事不值得闹到御前,但奈何贾琏仓促上任,前任五皇子又闭门思过去了,还真不知该寻那个,便干脆心一横,直接禀告给雍隆皇帝,最是干净又清净。
谁叫是雍隆皇帝点他来做给事中的,这般靠近的干系,不寻白不寻。
等了有两刻钟,御前这次还迟迟没有回应,也就在这时,那一把年纪、胡子老长的
礼部尚书来了。
这位一品大员在殿外通报了姓名,再用浑浊的老眼望向贾琏。
闻听到自家下属给透来的风声,他真个是来请罪的。
两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