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承运使官职也是有些微妙,面是无有什么都承运使司衙门的,直接隶属于前线军大帐,只逢着初一十五,发一份帖子回京都朝廷,陈述一下日常事务就行。
而前线军情如火,官哪有心思叫贾琏转去拜见,早就发文来,叫先接管着陕东五路承运使衙门,之后运钱粮物资北时再见面。
贾琏自无不可,正好免了奔波。
六月二十八日,紧赶慢赶,贾琏终于到了陕州府城外。本来还能早些到,但途中凤姐儿肚痛,只能在途中歇了两日。
“不愧是西北有数的大州府,这里倒是热闹。”官道,贾琏骑在马感慨,他如今头顶着个帷帽,不是遮阳,专门是挡风沙。
官道四周一马平川,今天隐约着眺望到一座大城池,四边土地种着麦子,官道、官道旁的小路,尽是行人。
有推着独轮车的农人,有挑着担的小贩,也有车马成群的大商人。
往后一看,有些风沙扬起,里头隐隐现出个一群牛羊,四周几人抽着鞭子,将牛羊赶来陕州城发卖。
西北虽然贫瘠,但果然盛产牛羊……
“热闹个什么,朝廷把你派来这乡下地方,以后有的是沙子吃。”凤姐儿掀开马车窗帘,半探出个头说话。
和金陵、京都比起来,这陕州确实是乡下地方。
贾琏听了凤姐儿抱怨,也不答,打马向前,去城外驿站通名。
在贾母面前扯出凤姐儿放印子钱的事,还把她带来了陕州,凤姐儿心里有些怨气也是正常。
贾琏自诩大丈夫,不同她一般计较。
陕州城外驿站里,早有本地承运使衙门打发来的人在等,那人见贾琏显露了任文书,便忙来拜见了,再打马向前领路。
这般,正好免得再在驿站里歇。
凤姐儿这个时候不好露面,将人手都交给贾琏带着进城。
沿着内城墙走,过了一处老街,一处官舍,就是贾琏的任之地。
承运使衙门不大,看着好似翻修不久,里头的前任主官已经卸任多日,只有一个从七品承运使都事带着主簿等衙门佐官勉强管着。
听闻新主官来了,承运使都事忙招呼衙门下来拜见。
贾琏在驿站处就已经换好了官府,这时进衙门和一干属官各自见了,认完了人,便带着两个从贾家带来管账目的师爷去署房盘查。
贾琏就在京都,也算是混迹官场许久,如何不知道任第一件大事,就是要防着前任亏空。
衙门里的都事、主簿等见状,也齐齐围去了署房,等候差遣。
至于凤姐儿,进了衙门后就由她施为,将带来的人手尽数安排进衙门内宅。
一干行礼都要放置好,内宅旧的用具该扔就扔,该卖就卖。
不过人数才进了一半,凤姐儿便发现问题了内宅太小。
不止是内宅,其实现在整个承运使衙门下下,有品阶的都事、主簿、巡检,加没品阶的吏员、打更的门房、差卒都算,拢共也就那么二三十号人,比凤姐儿带来伺候的人都少。
前任承运使在衙门住着还凑合,但贾琏这一行人就住不下了。
这还是当初轻简过后的队伍。
凤姐儿没奈何,只能派来旺来喜出去,将承运使衙门后面的房屋租了,终于将一干人等都安置下来。
贾琏在前衙头昏脑涨的盘查了半日,入夜才来到后宅。
凤姐儿教平儿扶着,寻来道:“这地方忒小了,赶明须得叫工匠来,将后宅打通,不然其他人不好来伺候。”
贾琏只是过来后宅打声招呼,此时点头道:“凤姐儿自忙活就是,副手都事官让我去一趟知府衙门拜见,说的有些道理,我得去一趟才行。”
陕州是西北大州府,本地知府比起一般道台也丝毫不差了。
陕东五路承运使虽然是自主衙门,但若是和知府衙门相处的太差,那任事务也难以开展。
都事让贾琏去知府衙门拜会,也是好心提点这位官。
毕竟贾琏的样貌太过年轻,不像是熬资历来的文官。
凤姐儿笑着打趣道:“你不是从三品的中议大夫么,亮出名头来,该那知府来拜会你才是。”
“妇人之见……”
贾琏嘀咕两句,袖手出了后衙,再专门提了承运使衙门的官车,赶去知府衙门,递名帖拜会。
陕州知府姓金,年岁不小,深谙为官之道,这个时辰本来已经准备睡下,听到新任承运使来拜会,便合衣起来,叫人引客掌灯说话。
都只是陕州城里的事,金知府早先就使人打听了贾琏身份,晓得是国公府出来的正经公子,身又挂着一连串官职,便有猜测这位是来镀金的。
见了面,金知府有心示好,仗着长者身份对贾琏好生勉励了一番,一时间宾主尽欢。
途中依照贾琏性子,不免提起一事,道:“…盘查承运使衙门时,前任说已是备好钱粮入库,只等遣人发送,不知知府大人何时抽得出劳役?”
承运使衙门那点人,若是没有知府衙门这边协助的话,一干事务全然无法开展。
这也是贾琏刚一任,那都事官就说到此事的原因。
见贾琏突然提起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