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忠顺亲王站出身,启奏道:“禀陛下,帝陵一行是非功过,早已交由刑部封存,微臣本不该置喙,只是方才旁听贾琏说话时,不免觉得只此处还有些不妥。”
上头雍隆皇帝眼帘低垂,道:“说来。”
忠顺亲王这才继续,道:“有道是功过不能相抵,贾琏任职都司时,其一,营中生了营啸,以至于救援各处未有及时。
其二,不敬礼器,在马上肆意挥使礼器杀人,玷污了此物,此罪更甚其一矣,实乃大不敬!”
忠顺亲王只提起这两件事。
只因为八皇子的事情虽然没有经过大理寺,就直接入了刑部,但已经是定论了有罪。
这般,贾琏杀死八皇子,私下里谁都知晓他大不敬,但从明面上来说,就是决然无罪的。
雍隆皇帝点头,即提起朱笔,面前在空白折子上写下一行字,然后合拢,教身旁太监送去内阁。
“先前有说赏赐,朕不做更改,便只叫内阁重论实职。贾琏,你当要用心做事。”
……
未久,一干官员打大殿中鱼贯而出,贾琏也在其中,脸上隐隐有些笑意。
虽然最后有些变故,但到底是好事,自个一怒杀死八皇子的事,应当就这般过去了罢。
老宗正帮助颇多,贾琏有心去谢他,忙挤开某不知名官员,寻上老宗正。
“以后用心王事便是。毕竟如太子所说,你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
老宗正留下一句话,带着被贾琏挤开的官员走了。
贾琏还要去见元春,便没有跟着老宗正一伙离开,只还在殿外等着。
不一会儿,忠顺亲王最后一个从临敬殿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官员。
忠顺亲王虽然辈分是今上的叔辈,但实际年龄却比今上还小上好几岁,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到贾琏跟前。
他笑道:“贾大人,经过方才之事,我晓得你定然是在心中怪我,但实则,若此时不从严些贬低了你,定然就还有些人的气未有发出来,到了一朝爆发,恐怕你连祸从何来都不知晓哩。”
贾琏一时未有作答,想了想,道:“许是如此。”
那忠顺亲王还未有走,对身后太监道:“我不急,也准备过去宫中,求见上皇陛下,可一起走?”
那太监笑道:“随王爷的便就是,您那条路是无人拦的。”
如此,三人便齐齐朝后宫方向走,忠顺王爷当先,贾琏落后半个身位,太监官员抱着拂尘低头,只远远的吊在身后。
途中,过了一处侍卫岗哨,忠顺亲王再度有了言语,朝贾琏说道:“朝廷对八皇子的处置,其实还有些隐秘之事,本不该告诉外人,不过你是当事者,听一听倒是无谓。”
贾琏顿时驻步,好奇道:“王爷能指教便是好了,俺那时虽然领着神机营,却只好似‘雾里看花’,实在是不分明。”
忠顺亲王哈哈一笑,也是止步,笑道:“说来也是简单,与黄琦等人合谋的,还有朝中的义忠亲王。这一位已经被处置了,现在的义忠王府被旁系所领,不过……”
“不过?”
“不过义忠亲王还留有一女余孽,当年在襁褓中时就送出,让亲近的老部下照料。这女是何人你或许不知,只管回去问问宁荣二府当家的老爷,他们应当有所猜测。”
“有这遗腹女又如何?听王爷所说,那怕是多年的事了,嫁人生子也不定。”贾琏疑惑道。
他也没料到吴用一语中的,幕后之人当真是那所谓义忠亲王。
忠顺亲王笑而不语。
两人在这说了许久,远远跟在后面的那位太监依然未有出现。
待得氛围稍显得沉闷了,忠顺亲王才是再度开口,道:“说来,那也是些天家秘辛,你这般年岁必然是不知晓。
总而言之,圣上虽然未有提及,但你若是能让那女陪着义忠亲王,下去了尽尽孝心,日后自然仕途亨通。连带着那位贾嫔娘娘,说不得,也能贵不可言。”
话毕,两人再度行走。
因各有各的去处,在一处宫廷花园两人便分开,忠顺王爷只叫贾琏等着太监带路,他自去另一边拜见太上皇去。
贾琏这时一个人站着,才有了心思细想,暗道自个上哪去寻那遗腹女去,再有,听说那女离家多年,即便义忠亲王造了孽,他这般再找上女儿门去报复,也不是好汉所为!
在原地等了片刻,带路的那太监官员,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走到贾琏眼前。
这人上前来,道:“往这边走就是皇后娘娘寝宫所在,咱先同贾大人去贾嫔哪儿罢。”
贾琏点点头,拱手请带路。
不多时,绕过花台水榭阁楼,踏及琼华玉露云顶,贾琏在一处宫外止步。
抬头一看——长秀宫。
太监官员先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退回,低眉顺眼的站着。
再有一会儿,里头跑出来一个宫女,出了宫门,见到太监在,便立刻变得亦步亦趋了起来。
这宫女贾琏也认得,正是随着大姐元春入宫的一个丫鬟。
“抱琴?”贾琏道。
抱琴施了个万福,道:“贾嫔让我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