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被施恩带着众人一齐拖走,要离了这乱军营,投奔他处。
贾琏如何肯饶了这些放冷枪的,持刀衔尾便追,嘴里止不住的叫骂:“一干泼贼有胆火并洒家!没胆来亮招?”
施恩全然不答,见贾琏放翻了薛永,他自然也晓得厉害,如何还肯与贾琏近身。
施恩只管埋头狂奔,他们这些人若是留下纠缠,待得天明营啸停了问罪,哪里还能有活路…趁着如今军营大乱,此时不走还更待何时…
先前薛永四处放火杀人时,施恩早夺了些马匹藏着做退路,此时带回来薛永正好各自上马,径直出了军营。
施恩领人照着西面扬长而去,去了陕州境内落草不提。
贾琏被乱营所挡,待他出得营来时,已经只能看见马蹄奔驰留下的烟土。贾琏遂驻刀止住,骂骂咧咧一阵:
“薛永!洒家早晚结果了你!”
他不记得下属施恩,独晓得和他放对的薛永,但军马又都被夺走,贾琏哪里还追得上。
贾琏此时也不得空,后面军营尚且未曾收拾,士卒仍旧自相残杀,营中乱象如火如荼,还待他处理。
他的本部司军营不大,里头加上民夫在内也不过仅千余人,此时尚存理智,被营中乱象杀怕了的士卒,早就出营躲着观望。
贾琏既然追出了营外,一眼就看见另有一伙人正畏畏缩缩的聚在一起,还往他这边张望。
贾琏也不怕他们再起什么歹意,当下便是对他们大声喝道:“本都司在此,左右还不过来!”
那伙人听得贾琏喝声,大眼瞪着小眼一会儿,终于是走出过来。
为首之人乃是什长白胜,过来拜见了便止不住的诉苦道:“都司大人呐……那把总施恩带人在营中打杀,卑职无奈之下,这才保了这些个人出营来…”
不一会儿,因贾琏的声音传播,又是几伙士卒汇聚过来,三五成群。这些士卒脸上都是被营火烧得黝黑,眼下惊魂未定,随时都有可能作鸟兽散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未有士卒再出现,贾琏对聚在身边的二十余人大手一挥,道:“随我来竖军旗…”
对待营啸,竖旗收营的方法最是稳当。
贾琏当即带人绕着乱营而行,转到了本司军旗所在,旋即领头杀将进去。
不过里头有些出乎贾琏意料,他竟然未看见有乱兵四窜——此处原来早已经先有竖一旗,上书‘左哨营营总黄信’。
黄信正是先贾琏占据了此地,手下已经聚拢了近百人,正步步为营的将营地化成两份。黄信亲自带兵四处恢复营帐,一面收纳乱兵,一面打杀那些纵火杀人者。
乱兵各自为战,黄信则领兵列阵而行,大势压上,所过之处乱象皆平。
另还有大把士卒远远望着竖着的旗帜便跑来汇聚,自发的守卫军旗,免得再被卷入乱象。
贾琏先见了黄信留守的人,心中大为满意。不过他既然过来表明了身份,那理所当然的入主中枢,叫人将‘神机营左哨都司贾’的主旗也挂上去,接收乱兵。
而随贾琏过来的人眼见此处安全,都是放下心来,按照贾琏的吩咐去协助黄信收营。
不一会儿黄信收得消息,忙过来拜见。两人此时的形象都是散乱,贾琏披头散发,须发皆焦。黄信衣甲不全,脸面都被营火烧得开裂。
两人对了一番军营状况,首乱者还真是那薛永,若无他当先四处纵火,贾琏本部司军营也不至于糜烂至此。
贾琏复骂了几句,不过此时毕竟不是去追究的时候,营中大火尚且未消,黄信的处理并没有差错,贾琏也是加入进去,号召一干乱兵重新归建。
有他们两人共同收营,待得大半个时辰后,贾琏本部司军营烧了大半,但火势好歹是降了下来,军营中乱象平熄。
黄信清点人马损失使人报来,不计伤员,士卒民夫共存活四百五十余人,虽应当还有流窜在外的,但贾琏本部折损过半也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两军对阵,有外敌环视周边,贾琏已经战败。
黄信彻底收拾了军营,军法处置了数十颗营啸祸乱者的头颅,然后才过来同贾琏苦笑道:“长官,今夜之事若是被协领大人晓得,上报总督和朝廷,我等一司军官上下,怕是都有牢狱之祸啊……”
黄信虽杀伐果断,为了军营安定能直接砍了数十颗头颅以作震慑,但之后该如何应付朝廷追责,他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无妄之灾…
贾琏亦是叹了一声,他余光瞅着帝陵上空未熄的火光,摇头回道:“黄信兄弟放心,朝廷倒也不尽然要处置我们,你看帝陵那边,今夜岂只有我们这司中出事。”
帝陵火光滚滚,夜照百里,四边的府县衙门都该收到消息了…
贾琏话音落下,有刚复工的军营岗哨带着几个外人过来,都是些官吏。
这些外人为首的那个武官贾琏认得,乃是上官左哨营协领身旁的一位参领军校,论官位只比贾琏低一级。
这些人早就过来了,但见得贾琏这边大乱,只得留在军营外,此刻见贾琏本部司军营的乱象好不容易平了,军营化作残骸,这才能进来说话。
此番太子出京的祭祀队伍分了好